“怎么样,他的情况摸清楚了么?”大石对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警察说道。
“摸清楚了,他说的基本属实,21号那天他确实去过市人民医院挂的是神经内科的罗教授。”眼镜青年回答道。
“还挺自知之明的。”大石点了支烟道。
“另外我已经查过他的档案了,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他和他父亲住的那套房子是间祖屋,是他爷爷辈传下来的,到他和他父亲就都是单传了,他的母亲一栏是空的,没有记录。”
“你们怎么看?”大石吐了口烟问到。
“我看他不像。”最先说话的是老金,他不是组里的人,但是也是个经验老道的老刑警了,“凶犯可以跑这么远丢尸体,那他铁定是有交通工具的,而且必须身体强壮,你看他那身子骨,不成不成!”
“老金说的没错,刚才小林已经查过他们家的经济情况了,除了那祖屋以外,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房产了,更别说汽车了。”说话的是一个年级和大石相仿,身材却极为消瘦的警察,他是一名经验老道的法医专家,这些尸体都是经过了他的手才得到了如此详细的资料的。
“我不那么认为,老田,你们注意到没有,他刚才对尸体的描述,基本上和我们掌握的资料一致,这说明什么,就算他不是主犯也至少是个帮凶,说不定他们这是分账不均,窝里反了。”大石看了眼马天龙,他是今年新分配进来的,听说是上面的关系户,所以一进局子就跟着进了专案组,虽说是为了镀金而来的,但他还是挺有干劲的,平时鬼点子也挺多,分析案子的角度也总是有些独到。
“他去了多少次市人民医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个漂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它的主人叫蒋菁菁,是位英姿飒爽的美女,年纪已经三十出头了,是局里出名的霸王花。
“比较密集的是半个月前,总共有三次,每次都是去看这个罗教授的。”小林是技术部的骨干,这些黑技术他用起来得心应手。
“可以啊,小林,五秒啊,又破记录了。”坐在小林身边的一个肌肉男笑道,“比我做三十个俯卧撑还要快!”说完又是一阵憨笑。
“你跑题了,莊壮。”
“牛犇你以为就你牛多啊,你以为我不知道霸王花问的是啥吗?她是想看看那小子是不是真的有病!”莊壮一向最看不得那些读过些书就自以为是的书呆子的,特别是牛犇这种读了个博士就一天到晚对人指手画脚的文弱书生。
“跟案子没有关系的话少说!”每到这个时候,大石总是能当机立断的消灭纷争,维护小组的稳定与和谐,“神经内科?半个月去了三次,频率是有点高。”
“乖乖,这小子不会真是神经病吧,没事跑到这里来消遣我们了吧!”马天龙说道。
“能掉出他的病历来吗?”霸王花说道。
“能!小菜一碟!”小林二话没说,一份门诊病历就被他推上了大屏幕。
“幻视,无逻辑缺陷,意识清楚,怀疑臆想症?精神分裂?嘿,还说不是有病,这不,都写着了么。”马天龙说道。
“你刚才不是还说他有可能是帮凶呢吗?怎么这会就抽自己大耳光子了!”莊壮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马天龙横了一个大白眼,在马天龙眼里,莊壮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肉武器,局里让他参加这个专案组也就是为了让他做做安保,抗抗尸体的。
“但是他对尸体的描述未免太清晰了,这不可能是一个用于臆想症的人能凭空想象得出来的。”法医老田发表了自己的专业评论,他否定这个叫雍牧的少年是一名臆想症患者,“你们看,臆想症和精神分裂后面不是还跟着两个打问号吗,这就表明这个罗教授也就是怀疑而已。”
“我也同意老田的意见,我和他聊过,他虽然有点口吃,但他的逻辑思维还是相当清晰的,这并不像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思维。”老金站在了老田的这一边。
“凶手应该是35-45岁之间,身体强健,思维缜密,受过教育,童年受过心理创伤,而且很可能是他的母亲给他造成的,他并不符合我对凶犯的侧写。”牛犇冷冷的分析道。
“等等!”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小林突然大叫了起来,接着又一个文档被推上了大屏幕,“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吧!”
“我去,开玩笑呢吧,这小子这是干了啥缺德事了,居然让雷给劈了!?”马天龙一时没有按捺住自己的诧异,节操碎了一地的爆笑了起来。
监控室里弥漫着一阵窸窸窣窣的闷笑,大石却始终一语未发的凝视着审讯室里雍牧,在与他的对峙中,大石也认同老田和老金的看法,雍牧虽说有些口吃,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整件事情的分析,而且他还能非常清晰的将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一一串起,这足以证明他的智商绝对不在他之下,甚至很可能超越自己。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么他绝对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
“被雷劈了都还能活下来,你们就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牛犇依然冷酷道。
“一个人若是站得巧,同时在被雨淋湿的情况下,电流随着皮肤到达地面,这样对人的伤害仅仅是百分之五,这样还是有可能活下来的。”小林插了一嘴,说道。
“大石,我去找这个罗教授了解下情况。”蒋青青显然也对雍牧在被雷劈了之后还能如此健康的存活表示出了疑惑,虽然小林已经给出了专业意见,但她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蹊跷。
大石同意了蒋菁菁的想法,同时又让老金去联系雍牧的父亲,让他把人也请到局里来,一是通知他自己儿子的去向,不至于太担心。二是想通过雍牧的父亲去探探这小子的虚实。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他才重新装了一杯水,再次回到了审讯室
雍牧一个人坐在炙热的审讯室内,这种一百瓦的白炽灯照得人眼前一片惨白。他知道大石其实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去和镜子后面的那些人汇合罢了,这样也好,现刚才的审问让他费了不少精神,在他正好可以抽点时间捋一捋自己的思绪。他决定闭目养神,想一想后面要这么办才好。
半年前的那场意外让他在医院里昏迷了三个月,按他父亲的话说,都以为救不活了,准备安排后事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这让在场的所有人大喜。在做完了医院安排的一系列检查之后,发现他除了出现了一点语言障碍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让他出了院。
出院之后,父亲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质的飞跃,不但时时对他嘘寒问暖,还亲自下厨炖一些奇奇怪怪的汤药给他补身子,这让他感动之余又有些奇怪。雍牧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从小到大对自己的态度都如清汤挂面一般冷冷清清的,这种突然之间的转变让他着实感到不适,难到真是这次九死一生大难让父亲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雍牧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干脆就不去想了。
本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想到出院没到半个月功夫,脑子里就突然出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骇人画面,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恐怖片看多了,做噩梦。直到那些画面不分白天黑夜,随时随地就能出现在他脑海里之后,他去找了他住院时候的主治医生罗教授,而他给出的专业意见是,脑部创伤综合症,属于创伤后神经症性反应,伤后常伴有头痛、头晕、记忆力减退、注意力不集中、烦躁、易怒、抑郁等一系列躯体、情感、认知等方面症状,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刚开始雍牧也认为是自己的脑子被大量的电流刺激之后出现了些异常的波动,才会时不时看到那些东西,虽然他并没有出现罗教授说的那些记忆力减退、注意力不集中、烦躁、易怒、抑郁的状况,相反的,自从他醒来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思维异常清晰,很多以前记不住的东西,现在只要给他看上一遍他就能像复印机一样记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对罗教授的话始终将信将疑,直到那段新闻的播出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他上网收集的所有与案情相关的资料,并亲自去了新闻上所说的那三个抛尸地点,直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之后,他才决定要履行一个公民的义务,果断报案。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嫩了,才会陷入这么尴尬的情况中,若是再给他点时间考虑清楚,或许他就不会这么鲁莽了。
这个时候大石又回到了审讯室,手里同样拿着一杯水。
“你半年前住过院?”大石决定开门见山,他知道以雍牧的理解能力不难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
“嗯,我,我发生了一场意外,在医院躺了差不多小半年,本,本来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结果没想到……”雍牧闭着眼睛说道。
“发生了什么意外?”
“被雷给劈了!”雍牧劲量真诚而平静的回答,因为这话听起来本来就很好笑,若是他再不诚恳一些,估计自己都能给自己这话逗乐。
“所以你开始出现幻觉?”
“这些绝不是幻觉!”雍牧没想到大石的反应竟然是如此的平静,这确实有些让他不知所措。
“你要知道,如果你说的这些不是幻觉,那么我们就有可能怀疑你跟这件案子有关,对你进行拘留调查。”大石的表情严肃,没有半点虚假的情绪。
“我,我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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