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着一旁的白岩山点了点头,示意这件事找对了。白岩山稍稍点头表示知道,便径直走进审讯室,坐到了审讯桌后的椅子上。
我深吸一口气,适应了一下周围环境,也走了进去。等我走到审讯桌旁坐定后,缓缓打开记录薄正准备开始审训……
原本坐在对面低着头的犯人却抬起头,盯着我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道。
“这种感觉……终于来了一个可以相信我的人了。”犯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疯狂。
“呵,别来那一套。我只相信有证据的,真实的。懂吗?我现在过来就是查缺补漏而已。
别指望对你的刑期有啥帮助。”
听了我浇冷水的话,犯人非但没有一丝失望,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你说这话我就更放心了。其实吧,我根本没想过从这监狱出去,全世界哪还有比监狱还安全的地方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这里住一辈子。我就想把经过告诉一个会相信的人……并希望他能警戒起来,警戒它们。”
“白岩山啊,这个人精神是不是有毛病。”我低声对着身旁的白岩山询问道。
“检查过了,没有。要不然我作为心理医生早就能调查他了。不过目前这状态来看,难说。”白岩山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我摊开记录薄,对着犯人正声道:“开始吧,姓名!”
“李维特。”
“年龄。”
“二十一……话说警官,这些个人资料的口供我都录完了,咱能跳过不。”
“呵,有趣。”我停下笔,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面前的这个青年。
我虽然当审讯员不久,但还是经历过不少案子的。见过或审讯过的那些人,无一不希望录个人资料口供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组织语言,挑对自己有利的方式与情况去叙说案情。
而眼前这个剃着平头,五官棱角分明的年轻人却希望立刻进入正题。
“那讲讲当时的情况吧,可以的话,希望你从事情起因之前开始讲。”我再次拿起了手中的笔。
“好的。”年轻人迫不及待的舔了舔嘴唇。
“那是在五年前的暑假,我和几个同学去安泽村写生。说是写生其实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旅游联谊。
去的人分别是学长陈安和他的女朋友周蕾,还有就是周蕾的妹妹周安冉。
我一直想追周安冉,但苦于不得门路便找到了直系学长陈安,请他通过他女友那层关系来帮我。
于是陈安便安排了这个野外写生活动来拉近我和周安冉的关系。地点就挑选了大学生之间盛传的‘灵异山村’安泽村。
选这个地方主要就是显示我们的男子气概,以此来引得女生欢心。不过现在想想,真是太蠢了……呵呵,太蠢了……嘿嘿……蠢……”犯人说话时的苦笑不知为何,在我看来越来越狰狞,越来越疯狂。
“那天,我们火车,汽车,驴拉车,辗转了许久,才赶在天黑前赶到了安泽村。
除了破败和冷清之外,这个安泽村在给我的感觉上和其他小山村没有任何区别。
倒是两个女生,第一次来山村,到了之后既兴奋又害怕。指着村子外面一个圆柱形的石块大呼小叫,说什么像长着人脸的蜈蚣。
我当时靠近看了看,有那么点意思。估计是哪个有点手艺的村民的业余爱好,便也没放在心上。
等我们进了村,向村民打听旅店时,那些村民却基本都不搭理我们。感觉他们很排斥外来人。
‘不会是这些人听不懂咱们说的话吧。’周安冉有些不安的望着四周,周围那些村民打水的打水,扫地的扫地,完全把我们当作空气。
‘不该吧,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我看他们屋子有些还用得是玻璃窗户,离这村子不远我还见过木头的电线杆。
这都代表村子与外界还是有交流的,不可能连普通话都不懂吧。话说,你倒是想个办法啊陈安。’周蕾眉头一挑,大大的杏仁眼不满的瞪着正在抽烟的男友。
‘知道啦,不用你罗嗦我也会办的啊。’陈安学长说完就掐掉烟,走到一个正蹲在篱笆下低头自言自语的小孩旁边,叫了小孩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过去。
小孩看了看糖又看了看陈安,最后还是伸手把糖接了过去。不过嘴里一直在嘀咕着什么。
我当时靠的比较近,零星听到‘伟大的神’‘临世’‘牺牲’‘献出’这样奇怪的词句。
陈安明显也听到了,于是他好奇地问那小孩在说什么。小孩剥开糖纸,舔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就整个塞进嘴里。
‘是阿爹教我的,明天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用。’果然是小孩,一颗糖就完全收买了。
一旁的周安冉来了兴致,靠近小孩,抚摸着小孩的头,询问明天大家要干什么。
小孩甩开周安然的手,有些不开心道:‘别碰,好疼呢。’这时我才注意到小孩的头上贴着巴掌大的一块白布。
‘阿爹不让说的,不过姐姐好漂亮,我就告诉你吧……说之前再给我一颗糖好不好。’听了小孩的话,周安冉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大袋奶糖递给了小孩。
小孩明显被眼前的礼物惊到了,他显然没想到会有那么多,愣了许久才伸出手怯生生的接了过去:‘大家明天下午去后山迎接新成员。’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周围突然有几个村民围了过来,一个小孩父亲模样的男子走过来瞪了我们一眼,拉起小男孩的手就离开了。
剩下村民仍然盯着我们,不知为何,这些村民都带着头巾或者帽子,男女老少无一列外。就在我们被盯的不知所措时,村民中一个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者站了出来。
他很警惕的询问我们到村子里面干什么,我们于是以最真诚的语气告诉他:‘我们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想到这个优美的村落写生。现在因为太晚,想找个地方住宿。’
天色有些暗,看不出那个老者的表情,但总觉得他的嘴巴一直在动,不是人类的那种正常的倾斜抖动。而是有一种昆虫口器颤动的感觉。我当时以为是眼花了,再看周围的村民,都有这种感觉。
‘可能是太累了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老者听了我们的话,态度有些冷默,但还是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破旧的小院门口。
他说那是他们村庄里空出来的房子,虽然没人住,但还算坚固。让我们将就一宿。出于对村庄诡异气氛的忌惮,我们也不好反对。客套了两句就进了小院。
周围没了那些古怪村民的环绕,大家都放松了下来。周蕾打开背包给所有人分发了食物,我和陈安在小院的正房里铺好了睡袋。
吃完东西后,周安冉走到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呆呆的看着天空。
我在陈安和周蕾的眼神示意下也走了过去,慢慢地坐在周安冉旁边,见她没有反感,便又偷偷靠近了一些。
‘你说,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正在我绞尽脑汁寻找话题的时候,周安冉却先开口了。
‘啥怎么回事?’我被这个突然的话题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就是村里的这些人,和那个孩子。他们为什么会去后山迎接新的成员。这成员又是什么,是新的村民?还是什么?最主要的是……’周安冉顿了顿继续道
‘最主要的是,我总觉得,那些村民好像虫子……’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这个山村真的很有问题。
在知晓了周安冉的顾虑之后,我提议天亮就离开这个山村。她却拒绝了,她说她想知道真相。
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还许诺说第二天带她去后山一探究竟……唉……”犯人停止了叙述,看着天花板,有些哽咽地叹了一口气。
我在记录簿上记下了“安泽村。”和“虫子。”这两个关键词。见犯人停止叙述,于是用笔敲了敲桌子提醒他继续。
犯人咳嗽了两声继续道:
“接着就到了第二天,我跟陈安学长和周蕾讲了我俩的计划。他们表示赞同,并表示也想前往一探究竟。就这样,我们在这个愚蠢的计划上一拍即合。
整理好东西后,出门刚好遇到了之前的老者,于是我们假意说要离开山村回去了。
老者一反之前的态度,很客气地将我们送到村口,由于当时天气阴沉,直到离开我也没有看清老者浓密胡子下的嘴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们从村口出来,一直走到看不见山村了才换了个方向,向着山村的后山饶了过去。
刚向后山走的时候,我们还担心找不到那些村民迎接所谓新成员的地点。但刚到后山,听到那密集如虫鸣一般的祷告声,我意识到,我们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然而我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担心放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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