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在晚上谢老五被三太子带走时,韩竹和叶割鹿已经开车到了岐山县兴家村。
兴家村原本属于西城郊区,这次逐鹿集团联手政府进行西城规划,投资数亿资金,准备修建安置房区,拆除旧房,整合资源。
风岚集团拿到这个项目,因为韩竹是第一次做这种大项目,不敢有一丝懈怠,每天在公司加班熬夜,甚至每隔几天亲自过来监察,殚精竭虑。
可惜,意外始终发生了。
在发生倒塌的几处房子周围,叶割鹿却注意到了一些破碎、烧焦的电子元件,显然有人制作了小型引爆器,埋在房屋墙壁中。
而且这些小型引爆器应该经过特殊改造,埋在墙体内部,引爆时,声音不会很大,只会引发震动,使得原本老旧的墙体倒塌。
村子里年轻力壮的要么上学,要么外出打工,只剩下一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几个老人就是被飞溅的砖块砸中受伤。
“有人在背后搞鬼。”叶割鹿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把这个发现告诉韩竹,韩竹现在本来压力就大,告诉她,只会让她更忧心。
韩竹站在废墟面前,旁边有一根村里的路灯,投下暖和的光芒,她站在灯下,拉长一道修长的身影映照在雪地上。
细碎轻柔的小雪落下来,落在头顶头发上和肩膀上。
叶割鹿站在她身后抽烟,看着那单薄而后倔强的背影,心里微微一疼。
“小竹,回县城找个酒店住下来吧,晚上落雪,道路太滑,不好开车。”叶割鹿喊了一声。
韩竹轻轻点头,但没有转过头,因为她怕转身让叶割鹿看见流下脸颊的两行清泪。
两人把车停在村子口,叶割鹿蹲下身,吐掉嘴里的烟头,“谁把我们轮胎扎破了。”
大众车前面两个轮胎全瘪了下去,轮胎里的气被放的一干二净。
兴家村距离岐山县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附近是荒郊野岭,根本不好打车,唯一的办法是让陈梦吉派人来接自己。
“这么晚了,而且又下雪,叫修车公司的人也不会来,我们在村子里住一晚吧。”韩竹提议道。
“我去问问村主任。”叶割鹿说道。
村委会里,叶割鹿找到村主任,但因为风岚公司操作不当,砸伤了兴家村的村民,不止村主任态度冷淡,其他村民也不待见韩竹和叶割鹿,不愿意他们借宿。
最后还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收留了两人,老婆婆约莫七八十岁年龄,满头银发盘起一个团子,话也不是很多,领着两人回到她家里。
这是两间老旧的瓦房,家徒四壁,屋子里也没其他人,黑漆漆的,只是堂屋口点着一盏煤油灯,灯光如豆,黄酥酥的照亮老人的脸。
“婆婆,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韩竹问道。
婆婆点了点头,拿着煤油灯找到灯线,轻轻一拉,堂屋里亮起一盏昏黄的灯,显然灯泡很久没换过了。
见到婆婆不愿意多说话,韩竹也没继续多问。
“你们睡这间房吧,以前是我儿子和儿媳妇睡这里。”婆婆指了指左手一间房,“我去厨房给你们煮点面条。”
房间里灯光很暗,韩竹本来冷冰冰的脸蛋突然有些发烫,她和叶割鹿已经离婚了,现在还要睡在一起吗?
韩竹走进房间,拉开火线,房间不大,旁边堆着两袋谷子和一些农具,旁边有一张木床,上面铺着花花绿绿的被褥,而且很新也很干净,看来经常打扫,要不然早就落满灰尘了。
“叶割鹿,婆婆说她一个人住,可这间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连被褥也是新的。”韩竹有些奇怪。
叶割鹿也觉得纳闷。
“这有火笼子,家里没暖气,你们烤烤火吧。”婆婆身躯佝偻走进房间,手里提着一个竹篾编的火笼子,里面先铺上一层炉灰放几块炭火,可以取暖烤收,在农村里比较常见。
“婆婆,谢谢你,我去帮你煮面吧?”韩竹接过火笼子,好心说道。
老婆婆摇摇头,又默默转身,回到了厨房。
不一会儿,面煮好了,青瓜挂面,放了几片青菜叶子和几滴油辣子,不过这么冷的天气,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面条,简直是一种享受。
或许平常吃山珍海味都没这种感觉。
“婆婆,你儿子和儿媳出了意外吗?”叶割鹿放下碗筷问道。
神龛上,叶割鹿无疑扫到了一张黑白合影照片,都是两个年轻人,约莫二十来岁的模样。
想来婆婆的儿子儿媳会不会因为生病,出了车祸等原因,让婆婆白发人送黑发人。
婆婆摇摇头,眼睛湿润,“六年前,村子里来一个通缉犯,跑到我家里想要强奸我儿媳,我儿子发现了和他拼命,结果儿子和儿媳都死在了那个人手上。”
提起往事,婆婆声音哽咽,眼眶也红红的。
韩竹捏紧拳头,柳眉怒竖,“婆婆,那个犯人被抓到了吗?”
“那天我正好去寺庙烧香没在家里,要不然也被杀了,那个匪徒我死也不会忘记,他脸上有颗痦子,而且左手有六根指头,可惜他跑进山里,警察搜了几天都没看见他的踪影。”婆婆轻轻抽泣道。
这个故事让韩竹和叶割鹿心里都有些难受,韩竹搬过凳子,陪在婆婆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或许是受到老婆婆的影响,她也跟着落泪。
儿子儿媳走了,老伴也走的早,如今这间房子只剩下婆婆一个人。
“我去门口抽根烟。”叶割鹿干脆拿了根烟出堂屋外抽起来,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感情。
望着韩竹拉着婆婆满是皱褶的手说完,眼睛也变得红红的,叶割鹿知道,外面面前韩竹是一个女强人,风岚公司的女总裁,商业新星,但她是一个内心很柔弱善良的女人。
夜深后,韩竹把婆婆送回房间睡觉,自己才回到房间里,看见叶割鹿已经用干草铺在地上,又扯了一床床单和被子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