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两双谴责的眼神左右围攻,分身乏术,只得眼睁睁看着小哥走到刘丧身边,半蹲下身探探刘丧的脉搏,又撑开他的眼皮认真看了看。
确认人没事,他就掐住刘丧的左肩用力一按,不知道按到什么部位,刘丧全身一抽,下一刻就腾地跳起来手舞足蹈,活像个被上了发条的弹跳蛙。
胖子看的一呆,小哥神色自若的走回来,抬眼望着我,目光轻的似缕薄烟,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眼底深处却流转着不易察觉的暗光,我到口的话被吓得一梗,讷讷几秒,愣是连个标点符号都没说出来。
本来误会就没解开,我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还显得特别心虚,天真察觉气氛的微妙,不动声色将我往后敛一敛,身体顺势侧挡在我身前。
正当我感动的以为他要替我辩解时,还在侧挪的天真直接一闪身,整个人溜出我俩间隔的缝隙,躲到胖子身旁深表同情道
“小哥,孩子小不懂事,这个,教育为主,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搞出什么飞机,说不定是刘丧先引诱妹子犯错的,毕竟他长得就不像个好东西。”
胖子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大郎——啊不是,大哥,你好好跟她讲讲道理,花花世界迷人眼,她可能就一时糊涂,被小白脸迷惑了心智,论姿色还是你完胜,你要是牡丹他就是一榨菜,客观评价,绝对不是我闭眼吹。”
小哥一摆手,阻止他俩煽风点火般的劝架,我忍不住缩一缩脖子,抬眼眨巴眨巴睫毛,可怜巴巴的眸光似乎在说你不会要打我吧。
大气不敢出的缩着头,时过半晌,脑袋被人不轻不重的揉一把,微微抬头一看,胖子在边上使劲挤眉弄眼,用口型轻轻道:快抱着他大腿求饶。
“小哥,你别听他俩瞎说……我跟刘丧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叫我天使,是因为他以为我的名字就叫天使,这个是我糊弄他的,你知道我有时候性格比较没溜,但当时我真没想到他会信……就……就挺意外的……”
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小声的辩解两句,说完我就瞪向胖子和天真,恨不得当场对他们比个国际友好手势。
和小哥相处几年下来,我其实可以察觉出他情绪上的变化,即使是极其微妙的转变。
因此我看得出来,他刚才掐刘丧的那一下,不是例行公事叫醒他,而是他真真切切的在生气,不浓郁,所以仅仅只是随意的一掐,却莫名有几分责怪的意味藏在其中。
“我知道。”
小哥轻飘飘的丢下三个字。
我一听就慢慢扬起压低的头颅,两秒内对他起码丢出十几个问号,以表示我的疑惑。
你知道你生个啥气?
难道你想表达张宝宝有小情绪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哥的视线飞快略过我手臂,此时我的袖子半挽着,浅浅的疤痕裸露在外,是我画地图时划伤的痕迹。
霎时,有念头在他这一眼里悄然破土而出,我试探性的望进他眼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像是想从中窥探出一星半点的信息,
小哥微一撇眼,很快就不再跟我对视,回身看向刘丧。
那货现下还疼的直吸冷气,无暇顾及我们的鸡飞狗跳,胖子偷偷走过来将我扯开,做贼似的捅捅我胳膊,八卦道:“真的假的?你别编瞎话诓我们,作风问题事儿不大,反正这里没条件让你胡搞,你实话实说,我跟天真肯定帮你劝和劝和。”
“胖哥我怎么觉得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呢?”我斜着眼一瞥,胖子乍然被拆穿,心虚的挠挠头,“哎呀”一声:“怎么可能,你和小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整幺蛾子我比他都开心,你给他带绿帽子我比他都难受,关系铁的穿一条裤子都不用缝俩管,你明白这叫什么吗?”
“感同身受?”我一时被他带歪。
胖子摇摇头,大手一挥呼来天真,他搓搓手就凑过来,一本正经的跟我说出一句——
“这叫沉浸式体验,4d电影,金瓶梅剧情。”
去你喵的沉浸式体验!
谁想让你们俩体验了啊!球球了你俩能不能好好说话!孩子命都要没了,你们当在说相声吗一个梗接一个梗的!
天真见我脸色铁青的油光发亮,轻咳一下让胖子少说两句,刘丧好不容易停止耍猴行为,人刚静下来,扭头一看天真穿着的水靠,也不顾上质问他偶像了,转身撒丫子就跑,几个人叫都叫不回来。
这一会的功夫,刘丧飞奔的身影几乎要消失在烛光之中,天真正想去追就被胖子拉住,他指指前方,只见静站的小哥眼光一凝,忽然助跑两步直接跃起,往刘丧的方向猛地一扑,速度快如闪电。
他带动的气流将烛光迅速晃乱,一时间,我们只能看到光影在不断的飞转变幻,小哥在落地的瞬间就一把抓住刘丧脖颈,同时身体飞速一旋,紧接着就将刘丧甩翻在地。
他“砰”一声撞上洞壁,墙灰随之簌簌掉落,撒的他灰头土脸。
不过刘丧狼狈归狼狈,单看他还有能力俯身咳嗽,脊椎骨使用正常,就表明小哥下手应该不大重。
刘丧咳完忙不迭的爬起来,捂住头又想跑,小哥过去扯住他的手臂,拉紧他不让他有多余的动作,好几下挣脱无果,刘丧就开始崩溃的狂叫
“放开我,太吵了,吵死了!”
他边挥舞着手脚边拼命想往墓道深处挪,仿佛我们这边有恶鬼索命一般。
胖子一见他这愣样就撩袖走上去,不客气的从小哥手里接过刘丧,抓着他就摇。
刘丧扶着头呆若木鸡,仍胖子磋磨他也不反抗,双眼无光,满脸写的都是生无可恋。
“他耳朵是不是被你按坏了?你丫手指力气那么大,抠鼻屎都会脑振荡。”胖子拍拍刘丧的脸颊,转头问小哥道。
小哥摇摇头:“我有分寸。”
我才跟刘丧闹完称呼的乌龙,此情此景想救他也是有心无力,万一他再一个神志不清往我怀抱扒拉,这劈腿的屎盆子怕是真就摘不下去了。
于是我选择明哲保身的往后退一步,撇过脸不去看这糟心的画面。
天真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主要还是刘丧的样子实在太凄惨可怜,他走上前去想从胖子手中救下刘丧。
不料上一秒还安静如尸体的刘丧,一看到天真向他靠近就立刻剧烈的挣扎起来,然后嘴上没命的叫我救他。
他这番表现的实在太过于惊惧,眼底全是渗人的血丝密布,嘴巴自张开后就没合上过,脸色煞白的吓人,额头上挂着一层又一层细密的虚汗,看上去是肉眼可见的脱相憔悴。
胖子瞧他这么慌乱,一下也没了主意,稍稍停下动作就问他道
“什么东西吵?你讲清楚,别光瞎叫唤。”
刘丧咽口唾沫,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向天真腹部,恐惧到说话时牙关都在不断的发抖
“他怀里,有很多人在惨叫。”
我闻言就侧耳想去听天真的肚子,刘丧立时叫住我:“天——你,你别过去,离他远点,他那里的声音好可怕。”
胖子望了望天真,又瞅回刘丧,忽然手一松,任刘丧瘫倒在地上,扯过天真道
“天真,把水靠脱下来,给他穿上。”
“为什么?”天真一愣,“现在我穿都这样了,他穿岂不是会吓死?”
我侧头一瞥刘丧,他这会怕的厉害,正死死抱住小哥不肯撒手,完全没注意到胖子的言语,只喃喃道跟吴邪下地等于找死,谣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等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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