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在平常生活中就是一大爷,散步晒太阳看报纸锻炼身体,节奏永远都是不紧不慢而井然有序的。
当我看到他飞一般冲上三楼时还有点惊讶,他眼睛压的很低,望向我身后的眸色满是凶光,警戒的像只护犊子的野狼。
我回头,果然萨沙早已蹿回四楼不见踪影,半晌刘丧才紧赶慢赶的爬上楼梯,撑着腰气喘吁吁的半蹲在我面前,显然也是狂奔上来的,只是速度比小哥慢一大截。
“天使,你胆子也太大了,这种情况你不赶紧跑路,还在那儿跟人家慢悠悠的聊天,要是我没听见他最后一句话,你刚刚就得交代在楼上。”
萨沙抽烟时我就看出他没有吞咽的动作,烟雾只在他嘴里走个过场就被吐出来了,所以我才会揣测他对香烟做过手脚,好在当时的风势不大,我们也不在正风口,稍微屏住呼吸可以勉强支撑一段时间。
况且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跳楼或者直接揍他丫的,既然他专挑我落单的时候下手,说明他不想跟二叔等人发生正面冲突。
听到刘丧的言语,我笑的眉眼弯弯:“我和小哥都相信你,粉随正主。”
刘丧目光轻微的一闪,立马也笑起来,用“你真是好眼光”的表情瞅着我,又转头看看小哥,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既视感超像狗狗在摇尾巴。
小哥勉强用点头回应刘丧的热情,我指指楼上:“你认不认得他,是行里的人吗?”
刘丧呼吸顿住两秒,摇摇头:“我客户南来北往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我只是听力好,记忆力跟普通人没区别的。”
我悄悄停住正要按亮屏幕的手指,无声的回望一眼小哥,他会意的拉住我转身向房间走去,我回头对刘丧挥挥手:“你先回去吧,晚点请你吃饭。”
进屋锁好门,我麻溜将相册调出来递过去,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虽然是偷拍,但五官和显著特征都拍的非常清晰。
小哥一看图片,眉头蹙起,在我手背上轻敲着:“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小哥,我没事,他没来得及对我做啥,不用检查。”我一边嘴上影后附身的嚷嚷着,一边看小哥将萨沙脖子上的铜钱项链放大,他翻过我手心,轻轻写上两个字——
阿宁。
自掌心蔓延上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几乎转瞬就被极度的错愕替代,我抬眼望着小哥,见他笃定的颔首,心情霎时复杂的说不出话来。
阿宁是至今为止除潘子以外,天真同样绝口不提的存在。
我只能从萨沙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他真正的目标是天真,因为他为引诱我上钩,非常刻意的提到了“江南”,他知晓我疑心,也懂得利用我的疑心。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跟阿宁有关。
我没有见过阿宁,更无从得知她的容貌长相,对于阿宁的认知,我只能从他们过去的故事中,窥得一二。
萨沙的年龄看上去不大,他若是阿宁的血亲,大概是她弟弟一类的角色。
“刘丧肯定知道他是谁。”我以最快速度镇定下来,在小哥手上敲道。
我和萨沙对话持续的时间不短,为何刘丧早不察觉晚不察觉,偏偏在他想动手的前一刻才“正好”察觉,而且他演技是真的铁血差劲,我稍一套话,他满脸都是躲躲藏藏的不自然,像是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般心虚。
或许是自觉辜负我的信任,总之他露出的苗头可以让我确定,他和萨沙有匪浅的联系。
万幸的是,比起萨沙,他目前似乎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否则他后面不会通知小哥前来救援,也不会在看到我时表现出如此急切的关心,他应该知道萨沙以往的处事手段如何,才担心我毫无防备会被他暗算。
我想的出神,小哥亦不言语,这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木安和黑瞎子一进来见我俩牵着手,又面对面坐的特别近,脸一绿,黑瞎子就骂:“你俩搞七搞八怎么不锁门,有没有点公德心。”
小哥一声不吭,我连忙冲上去把他俩拉进来,将错就错的朝门外轻喊道:“明明是你们不敲门在先,这年头谁横谁有理?”
为迷惑刘丧,我和小哥算是晚节不保了。
木安一贯机灵,他看我举动反常,也配合的小声叫嚷几句,和黑瞎子顺势挤进门里。
可惜黑瞎子不会敲敲话,我们只好在微信上拉个小群用来交流。
我将方才发生的谈话和事故都一一告知他们,黑瞎子回道:“四楼那哥们的听力很不错,只要有吴家伙计露面的场合,他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在里头坐牢子一样,所以我今天上午才会用德语和哑巴讲话。”
嗯……刘丧你勾搭外人的罪证又加一条,难道萨沙是他以前练耳朵时的搭档?
木安盯着照片沉吟一阵,仿佛是在回忆些什么,我们依旧在群里飞速的刷着信息,进行一些七嘴八舌的讨论和猜测。
几分钟后,木安突然打字如飞道:“我想起来了,这人两三年前找过我,他真名叫江子算,萨沙估计是他来这儿取的绰号,他是行里的后起之秀,因着耳力好做过几年的狙击手,也用弓弩,常接跟九门相关的单子。”
我一惊,险些脱口而出你怎么又背着我搞事情,木安无辜的摊摊手,我就问他那货找你干嘛,木安回道:“他知道我在帮吴家做事,想用钱策反我,他说凡是在吴邪身边的人,都会被他蛊惑和控制,然后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直到最终悲惨收场,没有例外。”
“不是吧,那哥们原来这么神经病的吗?什么傻逼台词,我听了都他妈觉得羞耻。”黑瞎子嗤笑一声,开始吐槽江子算。
“这些我们暂且不提,我想的是,如果他用相同的话说服刘丧,也许现在刘丧还懵懵懂懂的,没有对江子算的话信个十成,可等你们假死的消息传出去后,刘丧又会怎么想?你们是为救吴邪而死,他眼见着江子算曾经的戏言成真,自己崇拜多年的偶像出事,到时候哪怕江子算还没对吴邪怎么样,估计刘丧第一个就想砍死吴邪。”
好有道理……
我眼珠子转一溜,正想回复,黑瞎子就抢先道:“丁满是十分重要的棋子,没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舍弃,不然我徒弟照样活不了,他的肺已经跟蜂窝煤差不多了,全是窟窿眼,你想先踢丁满出局,行不通。”
眉毛皱成一团线头,如此说来,我们明知道刘丧是天真身旁随时会爆炸的定时弹,还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毕竟我们如今是在做局,许多东西根本无法跟天真明说。
难不成我只能求菩萨保佑他万事平安?
……拜小哥有用吗?
黑瞎子看我愁云满面,过来搭住沉默许久的小哥,搂住他向我打个响指,自信满满打几行字递给我。
“你别怕东怕西的,那傻逼不是说我徒弟擅长蛊人魅力无敌吗。按他那天花乱坠的吹法,吴邪掉进猪圈母猪都能怀孕,区区一丁满算个屁,迟早给我徒弟蛊服气。”
我当场黑人问号。
瞎子,话是好话,可是天真听到绝逼会跟你打起来,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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