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覃相悦,你自以为把感情处理得游刃有余,实际上最自私自利,幼稚到不可理喻,你霸占着苏吟蘅,一边欺骗感情一边利用他给你讲题,等到你的成绩提高了,对他也腻味了,于是再一脚把他踢开!”
她一字一句的指责,像刀子般一刀一刀刻在我心里。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她对苏吟蘅的感情。
一次体育课上,我坐在操场跑道上看男生打篮球发呆。
程景寒突然坐到我身边:“恭喜你,相悦,你这次月考考的比我还好耶。”
我笑笑没有说话。
“有人补课就是好,有个校草补课更加好,一边谈恋爱一边学习。”
“没有,”我想也不想就直接否认,“我们只是朋友。”
“真的吗?”她冲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只是普通的朋友吗?”
她的这个反应让我莫名有些烦躁,但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当然了。”
“可是全世界都知道,苏吟蘅喜欢覃相悦。”
我何德何能,被偏爱至此,还是被一个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小心翼翼地喜欢。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吗?
当然喜欢。
可是,我凭什么喜欢他?
我的心里有无数个小人在呐喊,苏吟蘅我喜欢你。
可是最后的最后,我也没有承认喜欢他的勇气。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是不喜欢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她的声音有些雀跃。
“那如果苏吟蘅向你表白,或者追求你,你会同意吗?”
我毫不犹豫地摇头,“当然不会。”
如果是一个有他一半条件的男生追求我,我一定会同意。因为我是个俗人。
但如果是他追求我,我永远不会同意。因为我是个有底线的俗人。
人说温柔要给意中人。关心和耐心也应该给最在乎的人,恰恰因为我太在意他,所以才不得不考虑很多对于别人来说根本不用担心的事情。
我家对面有一座即将拆迁的小区,每次路过那里都会看到很多被丢弃的流浪猫,原本洁白光泽的毛因为久无人清洗变得肮脏杂乱。
每次喂那些饿得骨瘦嶙峋的流浪猫时,我莫名陷入沉思。
它们的主人在放弃它们时,有没有产生一丝丝不舍和愧疚的心理呢?
丢掉一个累赘的时候,不舍是真的,心酸是真的,撕心裂肺是真的,可是在你放弃它的那一瞬间,你的的确确觉得,离开它,你会过得很好。只不过用“不得已”“没有后路”掩盖如释重负的感觉而已。
我常常把谈恋爱和养猫联想在一起。如若是个不负责任的主人,可以想养就养,不想养就随时扔掉。但如果是一个想要长久陪伴它的主人,在养猫之前就不得不考虑很多事情。
最现实的一个问题就是,你可以养多久?
我对他的感情,从来都是想要从一而终的。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一定会想着克服重重困难,努力走到最后。可是自卑如我,真的有那个勇气坚持下去吗?
像他这么优秀的男生,完全可以凭竞赛成绩直接保送清大,然后找一个势均力敌、棋逢对手的女朋友。
或许喜欢我,是他犯过的最低级的错误。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好笑,心穷的女生真的太卑微了,哪怕被偏爱,都不敢有恃无恐。
程景寒说,你喜欢我全世界都知道,可是哪怕爱你到疯掉,我也只敢背着全世界。
没有给我再次陷入沉思的时间和机会,程景寒说:“那如果我追求苏吟蘅的话,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的耳膜轰轰作响。
程景寒喜欢苏吟蘅?她不是一直在追求夏宣吗?
高一暑假的篮球联谊赛师大附中赢了个大满贯,我、程景寒和篮球队队员一起去欢乐谷庆祝,最后却闹得不欢而散。
因为程景寒对夏宣当众表白却被委拒,导致场面一度尴尬到不行,即使后来苏吟蘅和周庭舒拼命解围,调节气氛,依旧不起半点作用,大家各怀心事——我早就知道,篮球队里爱慕程景寒的男孩子不在少数。
我那时候只觉得,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有自信,即使接触并不频繁,她仿佛总有莫名的信心觉得夏宣一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逗你的啦!”或许是我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令她捉摸不透,她突然大笑,倾国倾城,却不似从前,仿佛带着淡淡的感伤。
直到她站在我面前,声嘶力竭地指控我如何自私自利,我才明白她原来真的早已喜欢上苏吟蘅。
我从未责怪过她,我知道人非圣贤,总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情急之下说出让别人伤心难过的话在所难免。因为她那时太了解我了,所以才能字字句句精确地扎透我的心。
就算听到那些话时我的心里很难过,但我并不怪她。
“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她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一年后重逢,我发现自己愈来愈琢磨不透周庭舒。他有时候非常的照顾我,特别关照到部门里的女生们都在起哄怀疑他对我别有用心,然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处于相安无事的状态。
但是冷不丁的,他会突然用当年的事情刺痛我一下,又让我觉得他因为苏吟蘅的事情非常非常讨厌我。但是这种状态持续时间会非常短。
我自知理亏,并不会同他针锋相对,或许是我每次的沉默都像变相服软,让他觉得针对一个无关紧要的学妹有失风度,可又拉不下脸道歉,于是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开例会的时候给我带喜欢吃的面包和饮料,或者我做不完的推送他帮我解决……顺势给我个台阶下。
周而复始以上状况。
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原来他始终介意我伤害过苏吟蘅。
“相悦,”路映诚从后面追上我,“庭舒不是故意针对你的,我代他像你道歉。”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清风拂面,令我原本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我没事的学长,你不用担心我。”我说,“你还是回去看看涟涟那边怎么样了吧。”
我和苏吟蘅,本就是我欠他太多,周庭舒作为他的好朋友,讨厌我也理所应当。
“庭舒和莹莹在那边,不会有事的,我担心的是你。”路映诚不论何时都温柔得如寂静林间一汪清净的池水,关切的话语令我鼻子一酸。
“我送你回宿舍吧。”
“嗯。”我低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们并排走在白桦林间幽静的小路上,十月底的天气已经转凉,我离开宿舍的时候太匆忙,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半衫裙,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阵冷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然后他突然微转弯停在我面前,我险些撞到他。正不知所措间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目光含着笑意,歪头看着我,深邃的眼眸仿佛蕴含了整片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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