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传宗的嘴瞬间张得老大。
从尹修空的神情语态里,他竟然硬生生地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你也看出来了?”
剑晨将安安轻放在床上,叹息着道。
“他”
郭传宗看着手指在他身前点啊点,一脸不满之色的尹修空,紧咬着嘴唇,目光中闪烁不定,一时间,却有些无从开口。
剑晨却已明白他心中所想,直接道:“是不是很像你爷爷?”
此言一出,郭传宗的神情瞬间大变。
没错!
虽然身形、样貌、年纪如此等等全然不同,可是郭传宗在看着尹修空时,脑海中浮现出的,就是他的爷爷,郭怒!
“他他怎么也变成了如此模样?”
郭传宗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尹修空竟带给他一种爷爷郭怒的感觉,一方面,郭传宗对尹修空的遭遇感到惋惜,而另一方面,那是不是说能从尹修空的际遇中,找到郭怒失心疯的真相?
剑晨走上前去,将尹修空的手压下,冲郭传宗使了使眼色,道:“待会再说。”
又转头对尹修空道:“小空空,咱们谁做饭?”
尹修空一下跳起来,笑道:“师兄你是不是傻呀,当然是我做啦,你们等着!”
说着,竟一溜烟冲出门去。
郭传宗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剑晨。
剑晨却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之所以提及做饭,除了想支开尹修空外,其实也是在做着进一步的试探。
以往在剑冢,似做饭这类事情一直都由尹修空负责,之前两年,年纪尚幼的尹修空也对此有着不满,可是,剑晨做的饭实在太难吃。
在拉了两年肚子后,眼见着伍元道人对此并无所谓,痛定思痛下,尹修空终于决定接下厨房大权,哪知不知是否受了两年折磨之故,尹修空吃自己做的饭,怎么做怎么好吃,很难得的,居然还受到了伍元道人的表扬。
自此以后,只要剑晨提及做饭之事,他总是忙不迭奔向厨房,坚决不会让剑晨动厨房里任何一样东西的。
所以,剑晨才以此来再度试探他,现下看来,尹修空的心智还未完全丧失,至少,一些深入骨髓的事情,他还有着本能的记忆。
眼见着尹修空走远,当下,剑晨便将刚才在葬剑池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向郭传宗道来,听得郭传宗一愣一愣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六哥你是说你师弟的武功竟然突飞猛进到了能够短暂压制你这个宗师的程度?”
郭传宗张目结舌,心中一万个不相信这个事情。
他上次初见尹修空时,相距此时不过两月而已,两月前尹修空是何修为,他当然一清二楚,这才过了多久?
就是吃了十全大补丸也没有这种提升法的吧?
可惜事实却又令他不得不信,先前尹修空可是与他有过交手的,虽然没有如剑晨述说的那般万剑齐飞,惊天地泣鬼神,但至少也能与他斗个旗鼓相当。
郭传宗自从与剑晨相识以来,修为也是有着迅猛的提升,曾经他以为,似自己这般修为进境已可算天下间少有之事,可与尹修空比起来,却又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眼见着郭传宗的目中开始放出异采,剑晨眉头一皱,抬手往他头上敲了一下,喝道:“想什么呢你!”
这一下敲得不重,却犹如醍醐灌顶,令郭传宗骤然回过神来,背后陡然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几乎将他后背的衣衫全部浸湿。
自己这是
郭传宗抹了一把冷汗,后怕不已。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极为羡慕尹修空的际遇,甚至还渴望着,自己也向尹修空请教,习练那威能恐怖的以身炼剑之法。
“小郭你说你爷爷会不会”
剑晨犹豫着,道出心中所想。
郭怒患了失心疯,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须知但凡武林高手,哪个不是心坚志傲之辈,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若无大毅力,根本是不可完成之事。
而郭怒已然是宗师境界的高手,如此境界的高手,到了他那般年纪,正是功成当打之时,怎么可能会患上失心疯?
郭怒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就是
剑晨所问的,也正是郭传宗心中所想。
刚才,就在刚才,明明他已经发现尹修空身上那如同爷爷一般的失智现象,可他仍然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也能习练到如此快速提升修为的奇功。
但凡习武之人,有谁不想自己能够得到旷世奇功,即使因此而付出极严重的代价也在所不措。
所以,会不会会不会当日郭怒也在偶然之间,得到了这以身炼剑之法?
两人皱眉对视,一时间思绪纷纷。
丐帮帮主郭怒,先是被人劫持到了衡阳洛家,而现下,又似乎与剑冢有所关联?
“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郭传宗低垂着头,茫然自语道。
是啊,两人这番思索却是为何?他们只是从尹修空的变化与郭怒有着几分相似来推断此事,可谁又能确定,郭怒的失心疯是因为这以身炼剑之法?
“待此间事了,咱们去往衡阳,届时定将此事查个明白。”
剑晨摇了摇头,也放下纷乱的思绪,拍拍郭传宗的肩膀,也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说服自己。
“此间事了”
郭传宗怔了怔,回望向剑晨,又看看静躺于床的安安,不由道:“六哥,你从葬剑池中寻到了救治安大姐的办法?”
剑晨点点头,道:“有一些眉目了,不过此事还需再观察几日方好。”
正说到这里,却听门外传来尹修空的喊声:
“师兄!快出来吃饭啦!”
这声音听得剑晨心头不由一暖,却又泛着酸意。
曾几何时,尹修空几乎每日里都是用同样的喊声来催促于他,现下再听,却人事两茫茫。
“走吧。”
放下心中感叹,他招呼郭传宗一声,又深深看了一眼安安,这才一脚往门外走去。
伍元道人的居所正在迎客堂的后面,剑晨只需穿过一道门,再掀开门帘,便可进入也充当饭堂的迎客堂中。
岂料,他才一手将门帘掀开,陡然之间,一抹寒光直奔咽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