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乍起!
在剑晨一步迈出,全无防备之时,咽喉位置骤然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剑来得如此之快,角度与时机的把握也是恰到好处,正好选择了剑晨身形正自门框中,左右闪躲空间极而身后也正有着郭传宗,将他后退之路也挡住的这一瞬间。
寒光在喉,前后左右俱皆无处可闪,这在一瞬间,剑晨就连汗毛也根根乍起,再想拔剑相挡已然不及。
好在反应也是不慢,危急关头,他掀开门帘的那手猛然一扭,带动着那粗麻而制的门帘往身前一甩!
电光石火间,被拧成一股粗大麻绳的门帘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将已至喉间的剑光卷中。
只是剑光的来势实在太快,门帘卷上时,一点刺痛已从他喉间传来,大惊之下,单手猛然发力,瞬间扯得门帘笔直往下,好险在剑光再进一步前将之定住。
直到此时,他才使了一式铁板桥的功夫,身体若被生生折断一般,以腰部为限,双脚不动,上半身直直往后倒去。
郭传宗的感知何其敏锐,剑光起时,那一抹极淡却极坚决的杀意已被他捕捉到,他也是反应快绝之下,只在一瞬间便已明了此中局面,当下不进反退,脚尖在地上重重一跺,身形以极快的速度后退,正好让出剑晨施展铁板桥所需的空间。
呲!
一道割裂轻响传来,粗麻门帘到底抵不过锋锐剑光,只是被剑晨硬生生阻了半息不到,便被剑光割裂成两半,寒光逼人的剑光已擦着剑晨的鼻子尖掠了过去。
咔!
同一时间,郭传宗暴退一步之后,身形一转,从侧面抢上,右掌已然晶莹剔透,却是在一瞬间覆上了一层坚硬的炼尘砂,龙爪一出,将一剑刺空的剑光捏在手里。
啪!
又是一声脆响,这剑竟不堪一捏,郭传宗几乎没废什么劲,便意外地将之一折两段,这般轻松倒令郭传宗为之一怔。
却不想,他因剑断而停,而断剑,却在他怔愣时并未停止!
嗤!
断了一截的长剑被人瞬间反转,竟然从剑变成了匕首,反手一剁,依然尖锐的断剑直刺而下,往剑晨平折于下的胸膛刺去。
“不要!”
郭传宗那一愣实在已令他错失先机,此时再想手握断剑之刃迎上,却已慢了半拍。
生死一瞬,腰身横折的剑晨猛然深吸一口气,借此胸腹陡然极力往内凹陷,借此毫厘之间,令断剑的刺到自己胸膛的时间晚了半瞬。
紧接着,深吸的那一口真气猛然发力,提起一脚往上一甩!
砰!
这一脚踢得极扎实,不仅令那断剑瞬间弹高,也让剑晨自己的身躯在反震力道之下,被震得直接跌落在地。
虽然有着狼狈,好歹也将一剑穿胸之危竭力化之。
嗷!
龙吟声大作,慢了半拍的郭传宗骤然发力,金光恶龙自门内咆哮厉扑,将剑晨身前清出一道空当,终于令最后有可能再来的暗袭真真正正消弥而去。
“六哥!”
一掌出,郭传宗不敢怠慢,连忙去拉地上的剑晨,手下却还未使力,剑晨便已双手一撑,自地上弹身而起。
“没事。”
他摸了摸咽喉处,手中的湿润带给他一阵后怕,尚好虽然惊险,到底也未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另一只手已将千锋横握在手,这才敢微微喘了一口气。
带着戒备,两人这才放眼往迎客堂上望去,却见不大的堂内,正中位置已经躺着一个人。
目光望去时,正好那人也自缓缓半坐而起,却见他嘴角溢着鲜血,胸口位置的衣衫破了个大洞,露出内里乌青一团的肌肉,更重要的是,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柄断了一半的长剑。
尹修空!
两人目光一凝,坐起来这人,正是尹修空!
“你小子又在搞什么!”
适才的惊险也令郭传宗一身冷汗出了又出,此刻一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禁怒从心起,口中斥喝着,踏上一步,就待挥掌相向。
却被剑晨一把拉住。
“六哥,他如此胡闹,差点害死”
郭传宗愤而回头,在对上剑晨面容时,却被他面上的神情弄得一愣。
这是一副凝重到极致的神情。
这副神情告诉郭传宗,尹修空他不是胡闹。
尹修空这副模样,剑晨刚才见过,正是在葬剑池,第一时将他唤醒时。
那副冷若冰霜,不带丝毫感情的表情。
“师兄,反应不慢呀。”
尹修空缓缓站了起来,抚了抚胸口,又往嘴角抹了一把,看看,冷笑一声,伸出舌头一下一下着自己的血液。
在做这一切动作时,他的眼睛,如毒蛇般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剑晨,就像是在盯着一个令他垂涎欲滴的猎物,不,食物!
“小空空,你这是做什么?”
剑晨也在与他对视,表情却无他般轻松,嘴角硬挤着一抹强笑,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说道。
“小空空?”
尹修空面容一诧,陡然冷笑道:“这名字不错。”
突然手臂一振,断剑陡然脱手而飞。
与此同时,自他身后,还有另一抹寒光冲天而起,在空中拐了个弯,直追着断剑,一前一后劲射往一处!
剑晨!
一长一短两柄剑的目标,仍然是剑晨!
“小郭,挡住!”
剑晨双目一睁,从中暴射出两团精光,但见他身躯突然一幻,精光尚在,人却已消失于前。
郭传宗跟着剑晨日久,早已默契十足,剑晨身形刚动,他已然接力补上,尚未消散的炼尘砂晶光大起,这次,没有成龙,却聚起了一块足可将他身躯掩藏在内的晶莹巨盾!
当,当!
接连两声,来不及半途转向的两柄剑一前一后撞在晶盾上,爆起无数火花四溅,竟然将郭传宗那一看便极坚固的晶莹巨盾撞得碎裂成片,只是这一撞之后,两柄剑却也碎成了漫天残片,再不成剑势。
砰!
与此同时,一道闷响也自前方传来。
郭传宗散去炼尘砂,却见剑晨单掌横切,立于堂前。
而他的脚下,尹修空委顿的身躯已经软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