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非常之小，就像猫在用自己的肉爪在潜行尾随猎物。

可谢渎的五感何其敏锐，只要他刻意放大听觉感官，甚至可以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

这绝非错觉啊。

什么东西在跟着他！

某一刻，当声音越来越近时，谢渎猛然回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

空无一物。

“怎么回事，明明听见声音，却看不到？那东西绝对是在这里的，难道是隐身了吗？”

谢渎甩出舌刃从旁边教室里卷出一盒粉笔，黏成粉末，再撒到地上。

转身，继续假装往前走。

啪叽啪叽。

脚步声果然又出现了，这次，听起来就像人赤脚踩在粉尘上。

谢渎猛然回头，赫然看到地面上的粉笔灰出现一双脚印的形状。

而且，脚印在快速接近他的脚底！

“什么东西！！”

他没敢贸然用舌刃攻击，而是快速拔开水银手雷的撞针，猛地后跳，同时丢出水银手雷。

轰！

水银手雷准确砸在脚印上，剧烈爆炸声回响在死寂的校园。

烟雾散去时，地面上只留下水泥裂缝，和几滴黑血。

黑血之中，弥漫着天使的气息。

“果然是天使？天使就是脚印？”

谢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看不见形体的天使。

不仅没有形体，似乎在攻击人类时还会隐藏气息！

没有形体，还会隐藏气息，这怎么打？

“没那么棘手吧，或许，这还不是天使的本体，只是它的一种攻击方式？”

不过可以确定，刚才的脚印在试图往谢渎的脚下钻，这只天使的攻击一定和这种行为有关联。

啪叽，啪叽。

声音再度传来，谢渎看到一双浅浅的黑血脚印，贴着墙壁快速跑到天花板，又贴着天花板跑出了视线之外。

“原来如此，脚印依附在平面上移动，这是一种二维生命吗？

水银手雷炸碎了它所在的平面，所以它会受伤。”

谢渎马上得出结论。

第一，不能让脚印钻入脚底，否则后果未知。

第二，攻击脚印所在平面能伤到天使。

“不过，连水银武器这种最低限度的手段都能伤到它，看来它也不是很难杀，问题在于怎么找到它。”

谢渎略微思考，跟着脚印继续上楼。他倒要看看，追到最后面脚印还能去到哪里！

找完整层三楼，都没有看到脚印。

这教学楼只有四层，难道在四楼？

谢渎来到四楼，同样是一间间搜索，一直来到宋小虎所在的教室门前时，他听到了动静。

教室里有呼吸声，很细微，还有急促的心跳。

像是一个人在恐惧中极力压抑自己的呼吸。

这是活人！

“宋小虎的班里还有人？”

谢渎来到门口，发现门被锁头从外面锁住了。

难怪宋小虎会被困在教室里，他以为是门被卡住了，其实是被人锁起来了。

“谁在全校撤离的时候还把教室锁起来了？”

正常人没那么无聊，紧急撤离下肯定不会想到停下来锁门。

“难道是……天使干的？天使有这种思维方式吗？”

谢渎想不通，轻轻伸出手指一拧，锁头就被拧下来了。

推开门往里一看，是个女老师缩在教室最后面，目光恐惧地看着进来的谢渎。

五官算不上漂亮，只能说清秀。

宋小虎的语文老师，唐语雯。

“你……你是谁，你要干嘛！”

唐语雯把谢渎当成了恐怖分子，立刻躲在桌椅后面。

谢渎出示警官证：“我是来处理特殊案件的警官，谢渎。”

有这个证件确实方便，避免了很多沟通方面的麻烦。

唐语雯眼睛一亮，浑身涌出了力气，立刻小跑来到谢渎面前。

看着眼前挺拔刚毅的男子，还有手里的警官证，她获得巨大的安全感。

“谁把门锁起来的？”谢渎问。

“我不知道！”唐语雯说，“我听到撤离广播，马上安排同学们离开教室，结果我还没出去，门就被什么人关起来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行吧，现在我们要赶紧撤离这里，天使在这栋楼活动。”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谢渎言简意赅。

“天使？是……什么恐怖组织吗？”

“你先这么理解吧。”

谢渎说完，突然耳朵微动，听到细微的动静。

做了个噤声手势，谢渎关门，悄悄从门后面的缝隙探出视线，面色凝重。

他已经知道了脚印的行动方式，现在做的，就是等待脚印接近，狠狠埋伏它一波。

声音越来越近。

依然还是脚步声。

“近了，来了！”

奇怪的是，这次的脚步声跟先前不太一样。

之前至少还能听到啪叽啪叽脚面接触地面的声响，可这次的声音，没有任何接触地面的感觉。

反倒是像一个人在趟水过河。

水流声，就是双脚划过空气的声音。

“行动方式改变了？”

谢渎心中顿时警惕，转而把埋伏的念头改成等待时机。

毕竟不清楚天使行动方式的情况下，贸然行动会丢性命的。

越来越近。

有熟悉的天使气息。

嗯？

不对，为什么这次气息没有隐藏？

20米，10米，3米……

空气中飘散着能激发压抑，恐怖，幸福，痛苦情绪的味道。

忽然间，谢渎透过缝隙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张脸。

这张脸一晃过去。

但他却看到了，是一个学生的脸，看着非常正常，充满朝气。

他在笑，笑得天真，浪漫，很是开心。

不是脚印！

“人类？不对！太诡异了！”

谢渎心中飞速闪过大量想法。

“现在学校一个人都没有，哪有学生还会在这里一边跑一边笑？”

“哐”一声巨响。

一股巨力狠狠冲击到门板上，震得谢渎面部剧痛，身形连连倒退。

麻痹，这哪里是学生，就是天使啊！

又是一道巨力，门口直接被小男生撞开，谢渎猛地后跳拉开距离。

这时候他终于完全看清门口的东西。

是个很阳光的小男生，脸上一直挂着开心的笑。

不管是气色，还是肤色，看起来是完全正常的小孩，没有任何问题。

但这份笑容，此时此刻显得无比诡异。

“李明，怎么是你，你没有回去吗？”唐语雯惊讶地朝李明走去。

“唐老师，下午好！”李明也很礼貌地跟唐语雯打招呼。

“唐语雯，后退，别过去！”谢渎立刻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