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一直在等待着耶律休哥的露面,只可惜,李勇已经追杀出去了好几十公里,耶律休哥却始终不见踪影。
李勇很忠实的执行了李中易的决策,对于实力偏弱的室韦族逃兵,以恐吓为主,追杀为辅。
至于,在东京道上实力最雄厚的奚人,李勇却一直紧咬着不放,凡是掉队的都屠杀殆尽,绝不容情。
和奚人一样,原本就是草原民族之一员的党项族,秉承着杀人立威的固有逻辑,将彻底溃败的奚人,杀得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再也不复当年南下打草谷之雄壮的气概。
李中易布置作战任务的时候,仔细交待过李勇,必须做到锄强扶弱,对实力雄厚的奚人,一定不能手软。
李勇得了尚方宝剑,毫不客气的一路追杀过去,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将奚人杀得屁滚尿流,血流成泉。
李中易久等耶律休哥不至,不由翘起嘴角,淡淡的说:“我军以步卒为主,如果展开阵形全线追击,势必无法及时有效的重新列阵,嘿嘿,这就给了耶律休哥的高骑兵突击一个极佳的机会。”
何大贝笑道:“耶律休哥就等着咱们全线出击,他再从后面掩杀,然后将我军一口吞掉。”
李中易点点头说:“咱们就在这里待着,一直待下去,不管耶律休哥是怎么想的,都不敢轻举妄动。”他的眼神不经意的掠过不远处的那异常密集的马群。
此次北征,李中易最大的收获,其实是缴获了几万匹上好的蒙古马。
蒙古高原上的战马,又名古三河马,后世俗称蒙古马。此马虽然没有河套马那么的高大,短途的冲刺力也较差,但胜在可以粗饲以及耐力持久。
李中易击败了拓拔家后,手头其实已经掌握了河套马的来源地,战马已经不是特别欠缺。
可是,河套马的缺点,除了不耐炎热、对气候的依赖性很强之外,根本不可能在南方群养。
就本质而言,无法群养的马,不可能适应大规模骑兵作战的实际需要。
道理其实并不复杂,草原上群养的马和汉人农户单养的马,主要的区别在于没有“头马”。草原上的马群习惯了群体活动,跑起来是不看前方的,只低头看头马的屁股,哪怕是悬崖也会跟着头马跑下去,而单养的马没有这样的习惯,所以骑兵大规模作战,只有草原上生长的马才适合。
将来,李中易全力北伐的时候,无论是北线战场,或是西线战场,都需要骑兵部队作为机动突击力量。
历史的看,西夏的建国,导致北宋失去了战马的来源地,这就导致了北宋失去了战略进攻能力。
燕云十六州被石敬瑭主动献给契丹人,这又造成了北宋在战略防御方面,没有了天然的屏障。
进无法攻,退不可守,又是两线重兵布防的劣势局面,再加上过度的重文抑武之国策,导致了北宋的过早灭亡。
如今,整个党项族已经匍匐于李中易的脚下,河套马场也掌握在了郭怀及折、杨两家的手上,这就意味着,李家军从此拥有了战略进攻能力。
“幽州……”李中易扭头望向后世帝都的方向,微微的吐了口气,唉,他所掌握的实力还是不够啊。
“大帅,杨白行派人来禀报说,他那边的哨探搜索了方圆五十多里地的范围,一直没有现耶律休哥的主力部队。”何大贝将手里的军报递到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接过插着鸡毛的紧急军报,仔细的看了两遍,沉吟片刻之后,忽然下令:“右亭,派人去通知李勇,命他见好就收!”
何大贝不解的问李中易:“大帅,莫非是在担心耶律休哥中道偷袭?”
李中易点点头说:“我这边虽然留下了近卫军和第二军,也有战马备用,可是,李勇如果追出去太远,我主力大军一时间也难以冲过去救援,他那边就很容易被耶律休哥拦腰截断。”
何大贝有些犹豫,迟疑片刻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当即叫来传令官,下令吹号撤军。
李家军的骑兵主力都被撒了出去,以步战为主的步卒即使骑兵冲锋,战斗力依然要打一个很大的折扣。
李勇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后,瞄着奚人溃败的方向,重重的吐了口恶气,愤愤不平的下令吹号收拢部队。
尽管心有不甘,李勇却绝对没胆子违抗李中易的命令,党项贵族的敏感身份使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李中易在军营之中大力宣传的大汉民思想,李勇自是早有耳闻,并且心下凛然。只是,李中易不仅没有因为外族的身份,而看低了李勇这个党项蛮子,而且一直予以提拔重用,这就让李勇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站在李勇的立场上,草原之上的大族吃小族,那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啥可说的!
关键是,李中易不仅征服了党项一族,更是在强盛的契丹国内兴风作浪,无人可制。
党项一族彻底的被李中易踩脚下的现实,等于是直接抽掉了李勇的反叛基础,这也是李中易敢于重用李勇的凭仗。
收拢的信号出之后,正在痛快追杀的骑兵营大部队,率先作出了积极的响应,及时的向李勇这边靠拢过去。
骑兵营逐渐收拢,尽管耶律休哥依然没有露面,可是,李中易心里已经有了底:耶律老兄只怕是不太可能来了!
“传令下去,整队向东开拔!”李中易按照原定计划,打算把奚人等草原民族,一直压迫到榆关城下,再寻机予以歼灭。
只可惜,李家军刚刚整队完毕,杨烈那边就派人来禀报说,耶律休哥的使者到了前线,随行的还有朝廷的钦使。
朝廷的钦使,居然和耶律休哥的使者走到了一起,李中易闻言之后,不由仰面一叹,脸上满是落寞的神色。
此时此刻的李中易,深深的领悟到,当年岳飞被迫放弃北伐的无奈与愤闷。
“乡帅……”杨无双怒形于色的瞪着李中易,他的右手下意识的捏紧拳头,却又无奈的松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