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上元县暗潮涌动,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准备对他射冷箭呢。
所以叶瑾叮嘱道,“还是那句话,陈大个子的所有文书都只能经过你我二人之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等第三批病患接种完了之后,你要第一时间形成文书,然后本官签字署名之后,趁早递交到朝廷,以免夜长梦多。”
“是,属下谨遵大人钧令。”陈洲赶紧拱手。
然后又好奇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有人可能会动手脚?!”
“不是你说的有人已经串联起来,准备拉本官下马吗?!”叶瑾没好气道。
陈洲一脸委屈,道:“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属下和郭二他们都着急死了,只有大人您这般淡定。”
叶瑾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得失笑道,“不碍事,没有人翻得了天。本官就是要等他们全部跳出来,然后才好一网打尽。”
“要不然有一个人冒头,本官就敲一下,又不是打地鼠?!本官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一个一个的和他们斗。”叶瑾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双手握拳,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本官之所以这么久一直隐忍不发,就是要等
一个机会,一个能将所有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依然给一种掌控全局的霸气。
陈洲不敢直视。
他太知道自己家的老爷的本事了。
虽然年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但是几个月前展露出来的狠辣,足以让所有人记忆深刻。
之后一直隐忍不发。
所以让有些人忘记了几个月前被支配的恐惧。
但是作为叶瑾的心腹,陈洲可从来没有忘记过。
应天府。
散了早朝之后,朱标又在勤政殿处理了一上午的政务。
当太阳快爬到天空正中央的时候,他才将桌案上的一大叠奏章处理完毕。
但是看着另一张御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朱标就忍不住哀叹一声。
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每天各地上报的事务简直堆积如山。
不是某地出现天灾,就是某地出现人祸。
又或是御史弹劾某个官员贪污,或者偏远地区又有少数民族叛乱。
胡惟庸案还没有发生之前,很多大小事宜都由文武官员进行处理,不用上报上来。
除非是有泼天的大事。
但是胡惟庸一案发生之后,不但丞相这个职位直接被撤销了,甚至朝堂上下更是被洗了一遍。
现在各部和各地方官府还有大量官位空缺呢。
没有那么多官员治理朝政,但是各地事务依然那么多,那么繁杂。
老朱这些日子又当起了甩手掌柜。
没法子,朱标只能暂时扛起了这担重担。
毕竟这天下可都是他老朱家的天下。
作为朱家长子,他不担起这担重担,谁来担?!
这时候,一个宫女端来一杯参茶。
朱标接过参茶之后喝了一大口,精神也稍稍恢复了一些。
正要继续埋头批阅奏章,宫女忍不住出声道,“太子爷,您都批阅了一上午了,要不再歇息一会儿吧。”
朱标闻言苦笑,道:“孤也想多歇息歇息,可是这些奏章堆积如山,不赶紧批阅完毕,不知道又要耽搁多少事啊。”
“可是奏章永远都批阅不完,您要是累垮了身子骨,那才是天大的祸事啊。”这名贴身宫女虽然暂时没有名分,但已经被朱标收入房中了。
所以这会儿也没有避讳,站在他的背后帮他揉着太阳穴。
朱标也是叹了一口气。
他今年还不满三十岁呢。
但是因为操劳过度,整个人看起来就跟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样。
这时候,朱标的目光突然看到了御桌上的小册子。
突然问道,“陛下今日可还在宫中?!”
“在,陛下昨日似乎喝多了,才刚刚起来没多久呢。”宫女赶紧答道。
朱标闻言大喜。
站起身对宫女说道,“你一会儿派人去陛下寝宫一趟,就说孤不放心英儿一个人在上元县,今天下午就不在宫中处理政务了,要去上元县一趟,请陛下养好身子骨之后,就来勤政殿帮忙批阅奏章。”
这几天老朱一大早就出宫了,搞得朱标想偷懒都没有机会。
现在既然老朱还没来得及出宫,那朱标就打算先溜之大吉。
国不可一日无主。
既然朱标溜之大吉了,那老朱就得留在皇宫坐镇了。
当然。
朱标出宫去上元县可不是担心自己的好大儿。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叶瑾解惑。
比如商税,比如牛痘,比如亩产千斤的高产粮食等等。
在朱标看来叶瑾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神人。
所以这一趟上元县之行他早就计划好了。
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不过今天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朱标交代完宫女几句之后,就赶紧带着贴身侍卫出了宫。
他似乎但是自己要是晚走几步,被老朱捷足先登了。
所以当老朱接到一名小太监的汇报之后,朱标早就带人出了应天府了,气的老朱牙痒痒。
他今天的行程本来已经安排好了。
目的地还是上元县。
一是去看自家的大孙子在上元县过的适不适应,叶瑾说的那个方子有没有效果、
二是赶紧给那小子送钱去,以免那个小王八蛋翻脸不认账。
三是再去叶瑾跟前嘚瑟嘚瑟。。
好不容易占了一次上风,不好好嘚瑟几次,怎么报的了之前受气之仇?!
但是谁知道竟然让自家大儿子捷足先登了。
老朱虽然又气又怒,但是朱标留下的这一烂摊子自己也不能甩手不管啊。
毕竟是自己打下来的江山。
要是自己都不珍惜,还指望儿孙珍惜吗?!
所以没法子,老朱只好硬着头皮前往勤政殿,开始批阅奏章。
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如意算盘,那就是等申时4刻的时候自己也溜出宫去。
反正那会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紧要事宜,偶尔翘班一次也无妨。
人嘛!
偶尔放松一两次也不是什么大罪过。
总不能把自己给活活累死吧。
其实老朱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在潜移默化歼被叶瑾给影响了。
换着是以前的他,别说偶尔翘班一两次了,就连‘偷懒”这两个词,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午时三刻。
刚刚回后院吃了午饭的叶瑾换下了官服,重新穿上一身青衫。
先监督朱雄英喝了一大碗补药,就带着赵今夏出了门了。
“上元县作为应天府下辖的县城,虽然不如应天府繁华,但是地痞流氓样样不少,本官上任之初,几乎日日都接到打架斗殴的官司,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没有应天府的命,得了应天府的病…”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叶瑾随意的跟赵今夏介绍道。
“但是经过本官组织的数次严打,现在治安状况好多了,市井流氓要么被关进大牢,要么被流放充军,没有犯事的也往应天府跑,不敢轻易待在上元县。但是犯罪这玩意儿,只能减少,永远杜绝不了。所以偶尔也会有打家劫舍的虽盗,和偷鸡摸狗的小贼犯事。”
“所以本官给上元县的差役定这么高的俸禄,可不是养着他们吃白饭,而是必须
日夜巡逻,打击宵小,甚至还设立的有考勤制度,如果哪一段时间的犯罪率有上升趋势,那么所有衙役都要受到出发。如果有衙役敢知情不报,甚至与黑恶势力沆瀣一气的话,本官是不顾往日私情,下死手处置…抄家的府尹,灭门的县令这句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是抄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大人您说反了。”赵今夏提醒道。
她知道叶瑾说了这么多,完全是在给自己提个醒。
但是自己又不是上元县县衙正式编制,也就是来避避祸而已。
难不成还能给你当地的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不成?!
“大人在说正事的时候,少插嘴…”叶瑾瞪了对方一眼之后,又问道,“本官刚才说到哪儿了?!”
“抄家的府尹,灭门的县令…”赵今夏翻了翻白眼,回答道。
“哦,都讲到这儿了吗?!好吧,本官的话已经讲完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
吧。”
“大人,按理差役和市井地痞本身就是一体,甚至很多差役的帮闲就是地痞流氓,但是上元县的差役不但没有帮闲,更和这些地痞流氓撇清干系,你是怎么做到的啊?!”赵今夏问道。
赵今夏算是出身在捕快世家。
她的祖父辈就在官府当差。
当然了,效忠的是前元朝廷。
之后改朝换代,风波自然也波及不到他们这种中下层差役。
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老板继续效忠而已。
然后朝廷成立六扇门,他爹就进了六扇门效忠。
所以赵今夏太清楚官差和地痞流氓的关系了。
说白了,二者几乎就没有什么区别。
官就是匪,匪就是官。
哪个官差手底下没有养着几个地痞流氓?!
哪个帮派后面没有几个官差当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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