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兰苑里,红梅命小丫头们都退下,一边亲自将早膳摆上桌,一边肃然低声道:“夫人,辰公子昨夜来过。.しwxs520.”
“什么!”许夫人失声叫了一声,但随即就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你是听谁说的?”
“咱们家的大公子。”
“他既然看见那孽畜了,为什么不取他性命!”许夫人满脸愠怒道。
红梅有些忐忑:“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许夫人怒气冲冲道:“把靖墨给我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红梅应了一声,赶紧派了一个小丫头去请靖墨。
小丫头去了一会子回来,禀道:“大公子现在正忙,来不了。”
许夫人皱眉不满道:“他现在在家休息,有什么可忙的?”
小丫头有些害怕的低下头来:“大公子的书僮忘尘不见了。”
许夫人满心疑惑:“他怎么会不见?”
小丫头道:“大公子说,他中午过来,与夫人禀明一切。”
到了中午,吃过午膳,方靖墨来了,许夫人屏退所有丫鬟责问道:“你见了子辰就该一剑杀了他,以绝后患,怎还留他在世上?”
靖墨道:“儿子并没有看见子辰。”
许夫人惊讶道:“那你怎么说子辰来过?”
“昨夜,我看见妹妹站在凌寒居前,哭着要子辰出来见他一面,我想,妹妹一定见到他了。”
许夫人垂下眼眸,手在膝盖上捏成拳头,沉吟着问:“子辰对你妹妹说什么了吗?”
靖墨摇摇头道:“子辰连见都不肯见妹妹一面,又怎会对她言语。”
许夫人微不可查地长吁了一口气,抬眸,疑惑道:“那他来做什么?”
“儿子刚才去搜过凌寒居,没见少什么,他来带走了她与妹妹两年前从西域带回的大黑马,但是,忘尘怎么也不见了,难道他与子辰是一起的?可这不可能啊,子辰很小时就到了我们家,忘尘是九岁才来我们家的,平日里也并没见过他俩联系过,想想真有些奇怪。”
许夫人道:“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个忘尘定是萧望之属下的后人,萧望之的属下打听到子辰的下落就让忘尘混进来保护子辰,现在子辰走了,他肯定要离开。”
许夫人面露悔色:“其实是我们大意了,子辰那一身武功肯定是萧家的追随者教给他的,我们却以为他有奇遇。”
靖墨沉思了半晌,疑惑道:“娘亲说子辰轻薄妹妹,我觉得不像,他要是是那种无耻之徒,怎不把妹妹掳走。
我觉得,妹妹对他痴情一片,他似乎并不领情。”
许夫人双手合十道:“上苍保佑,他不领情可是谖儿的造化,那夜我只看见子辰跳窗进了你妹妹的睡房。
一个男孩子半夜三更进女孩子的房间,而且这个女孩子还是我女儿,我当然会往坏的方面想了。
现在听你这么说,子辰倒是个规矩的孩子,那他那夜走之前进你妹妹的房间应该是想见你妹妹最后一面。”
靖墨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许夫人微锁了眉道:“即便是这样,你妹妹还是与子辰有私情。”
靖墨道:“就算有私情,子辰走了,他们俩个也不可能了。”
靖墨走后,红梅进来,道:“辰公子既然过了五天回来过,说明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出神入化的高人,居然能解无解之毒,如此一来,我们就动不得小姐,也动不得燕倚梦了。”
许夫人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脸上的神情很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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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心焦地看着坐在窗前一针一线认真纳着鞋底的小姐,不知该怎么劝她。
自两天前的夜里她从凌寒居失魂落魄的回来后,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从那时起,性格大变,一天里,如果没人找她说话,她就可以一整天不说话,没人叫她吃饭她也不叫饿,每天除了去给子辰留下的忘忧花浇水,便是像此刻这般,坐在窗户下做鞋。
琥珀踌躇了很久,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在若谖身边坐下,看了看她手里的鞋,没话找话道:“小姐的针线活儿越发好了。”
若谖没有吭声。
琥珀弱弱道:“不知绿玉跟小姐说了没,大黑马不见了。”
若谖仍然专心致志地做鞋。
琥珀又道:“忘尘也失踪了。”
若谖仍无动于衷。
琥珀硬着头皮继续道:“……虎妞也不见了。”
若谖终于有了反应,停了手中的活儿,哀伤地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幽幽道:“他宁愿要虎妞,也不肯要我。”
琥珀劝道:“小姐,辰公子虽好,终究你俩有缘无份,就此丢开手,这鞋……就别做了。”
若谖道:“我都没送过他什么,我想把这双鞋做好,万一哪天碰到他了,我就送给他。”
她抬眸看见琥珀担忧心疼的眼睛,笑着安慰她道:“我没事。”
琥珀看着她比往日更显清瘦的模样,心想,怎么会没事?
时光冉冉,转眼到了冬季,子辰留下的那片忘忧花花期早过了,就连杆叶都枯萎了,已经用不着浇水松土了。
若谖每天仍要去看看那些花。
侍弄园子里花草的婆子见了,以为她在惋惜那些忘忧花,安慰道:“小姐别伤心,这些花儿只是露在土壤外面的部分枯萎了,其实根都活着,到了明年春天就会长出新芽来了。”
若谖微笑着点了点头。
冬至的那天,天空飘着零碎的雪花儿,方永华抬了一位新姨娘进了府。
那天,许夫人设了酒宴欢迎新姨娘,除了老夫人以外,其她女眷都到了慧兰苑吃酒席。
许夫人见了若谖,笑着招手道:“谖儿,快来给新年的姨娘问个好。”
若谖打量着那位新姨娘,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一朵鲜花含苞欲放的时候。
穿了一身的红,衬得她肌肤越发娇嫩白晳,新姨娘长得很清秀,模样很腼腆,应是小家碧玉。
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为姨娘,若谖心理上觉得难以接受,只得别别扭扭道:“这位姨娘姓什么?”
许夫人见新人害羞,替答道:“姓罗,你以后就叫罗姨娘。”
若谖笑笑,点头走开,正好看见燕倚梦走来,忙笑盈盈地迎上去,扶着她坐下,看了一眼燕倚梦的肚子,问:“怎么还是这么平?”
燕倚梦嗔了她一眼:“才几个月就显怀了?”
若谖又不懂这些,红着脸闭了嘴。
许夫人见罗姨娘定定地看着燕倚梦和若谖,笑着道:“我这个女儿跟燕姨娘最是亲厚,妹妹以后哪怕是无意也别伤到燕姨娘,免得我那宝贝女儿跟你没完。”
罗姨娘本就妒忌燕倚梦的美貌,世上怎会有如此动人的娇娥!听了许夫人的话,对燕倚梦又多了几分莫名的反感和敌意,小声道:“我没事怎会招惹她们?”
许夫人听了,淡淡一笑。
吃完家宴,许夫人送罗氏去洞房:“房子是我给妹妹布置的,妹妹看看可还满意,若是有不合心意的地方,说与我听,我叫丫鬟婆子们重新布置。”
说话间,来到缀锦楼前,许夫人伫了足,惋惜地叹道:“真是可惜,好端端的房子就这么空下来了。”
罗氏好奇地问:“怎么没人住?”
许夫人沉吟了半晌,伤感道:“住在里面的姨娘全都死了。”
罗氏听了心中一凛,方府几位姨娘在短短半个月内死的死,逐出府的逐出府,这些事在市井里流传了很久,所以她也有所耳闻。
市井传言,是燕倚梦极有心计,把方家唯一的嫡小姐方若谖哄得团团转,借她的手除去了另外四个姨娘。
她只顾着自己嫁入侯门瞎高兴,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两个人全都沉默,好在很快就到了许夫人给罗氏准备的宅院。
院子不大,但是雅致怡人,再看屋里的陈设,都是罗氏在自己的穷家里见都没有见过的雕花红木家柜,一双眼睛都要亮瞎了,暗想,人人都说方府的许夫人最是贤慧大度,原来都是真的,暗自庆幸不已,遇到这么好一位主母。
她曾听人说过,许多正妻对小妾都非常心狠手辣。
……老爷她也很满意,奔四之人并不显老态,反而看起来极儒雅,……应该是个良人吧。
许夫人见她事事满意,也很高兴,亲昵道:“妹妹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穿的,只管告诉我,丫头婆子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
罗氏听了这些暖心暖肺的话,对许夫人感激不尽。
许夫人指着身后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道:“她们是翠儿、豆儿,以后就服侍妹妹了。”
罗氏道了多谢。
许夫人走后,罗氏坐在簇新锦被的床上,害羞地等着方永华。
过了大半个时辰,听到翠儿和豆儿在外屋说道:“老爷来了。”心里喜乱得有些手足无措。
方永华走了进来,叫丫头命厨房送了酒菜,与罗氏对饮。
方永华见罗氏不胜酒力,只两杯酒,脸上就上了色,两腮如打了胭脂一般红艳可爱,命丫头进来收拾了残酒剩菜,扶了罗氏上床钻了锦被。
两人正缱绻温存,翠儿在房门外禀道:“蝶舞姐姐叫奴婢传话,温姨娘忽然肚子痛,急请老爷过去呢。”
方永华闻言,忙起身穿衣离去,独留罗氏一人坐在床上怔怔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才恨恨躺下睡了。
方永华急请了胡太医来,胡太医细细看过,笑着道:“姨娘身子骨太弱,又是怀孕头三个月,最易动胎气的,老夫给姨娘开几副安胎药吃了就无大碍了。”
于是丫鬟们拿了胡太医的方子抓药煎药,闹了个人仰马翻,有懒惰的丫鬟婆子未免嫌燕倚梦多事,阴阳怪气的说些难听的话。
许夫人在慧兰苑里自然也收到消息,红梅有点担心地问:“奴婢抹在燕倚梦筷子上的毒药不会导致她流产吧。
燕倚梦若是流产了,依小姐的个性,肯定会彻查,我们再无可以拿来当炮灰的人,小姐很快就能查到是我们干的。”
许夫人道:“那种药多了当然会流产,可只抹在筷子上,份量很少,只会引起肚子痉挛一阵,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也怕谖儿察觉,所以才如此小心,叫你把药抹在燕倚梦的筷子上。
所有人吃的同样的菜,别人都没事,就燕倚梦有事,况她生来身子娇弱,便是不怀孕都三灾两病的,何况怀孕偶尔肚子疼呢,这样一来,谖儿怎么也怀疑不到有人下了药。”
红梅撇嘴:“夫人冒这么大的险,费这么大的劲,只是让燕倚梦肚子疼一下,太不划算了。”
许夫人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好好看戏就好。”
燕倚梦喝了药,催促方永华离开:“罗氏是新妇,老爷今晚去她那里吧,不然太委屈她了。”
方永华神情甚是不屑:“什么新妇,只是个小妾罢了,哪值得我去花心思!”
燕倚梦难受地笑道:“我也是个小妾……”
方永华亲自服侍她睡下,也脱了衣服躺在她身边,与她共枕着一个锦枕,道:“你与她们不同,我若没娶许氏,定娶你为正妻。
如果许氏不贤,我就有理由休了她,扶你为正妻,可她偏偏贤慧大度,又为了这个家鞠躬尽瘁,半点错都叫人挑不出来,我怎忍心休她,只能委屈你做妾了,心里其实把你与许氏等同的。”
燕倚梦听了没言语。
方永华伸臂将她揽在怀里,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丫头翠儿带着罗氏给许夫人问安,在路上见罗氏低着头闷闷不乐,抱打不平道:“姨娘可千万不要受这委屈,新婚第一夜就受这样寒碜人的气,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岂不是由着燕姨娘搓扁揉圆?”
罗氏听了并未论长短。
到了慧兰苑,许夫人拉着罗氏的手坐下,微笑着打趣道:“昨儿夜里是不是嫌**太短?”
罗氏涨红着脸低头不语,许夫人笑了:“新娘子害羞了,每个女孩子都有这么一次的,以后就没这么难为情了……”
许夫人正絮絮叨叨地说着,见罗氏肩膀在不停的微微颤动,觉得有些不对劲,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见她泪流满面,诧异道:“你怎么哭了?”
不语安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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