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血？放什么血？”我听了老石的话，顿时吃了一惊，就觉得身上直冒寒气。

“你现在的血，杂质很多，这样的血，是练不出先天气的。”老石好像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又拿出了一些东西来，说道：“你身上的血，要全都换一遍才行。”

“血都流干了，人还能活？”

“一时半会的事儿，怎么，害怕了？”老石的嘴角一翘，说道：“要是害怕了，我现在放了你，你吃完饭就走吧。”

“我……”我心里惊慌之后，又想着老石总不可能害我，他既然这么做，肯定就是有把握，所以，我定了定神，说道：“不怕，要怎么换，来吧。”

“你躺着别动，就是了。”老石砸了咂嘴，说道：“你以前毕竟没有接触过这些，害怕你有什么不适，还是来点药吃一吃吧。”

老石给我拿了一颗药丸，等药丸吃了之后，人就开始迷糊了，就跟喝了很多酒一样，完全没了正常的神智，稀里糊涂的，昏昏欲睡。

就这么坚持了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这才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却又睡了过去。

但是我没有完全睡死，依稀还有那么一点点感知。我觉得，老石的确是在我手腕上开了个口，把血都放了出来。他的动作很快，等血放了之后，又用了药，把血里的杂质都沉淀抽走。

后面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等到再次苏醒之后，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头脑虽然又些发沉，可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好了。”老石就坐在小屋的门口，正在抽旱烟，等我醒过来之后，说道：“你现在的血，很纯净，就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血纯净了，就很容易聚敛先天气。什么是先天气，老石跟我讲过，只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

他教我了练气的法门，这是最主要的，只要能把身躯中的先天气练出来，别的都好说。

我休息了两天，就按照老石教的，开始练气。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根据老石所说，至少要半年左右，才能打下根基，后面的就得靠我自己的悟性，还有苦练。

就这样，我在老石这里安顿了下来，每天除了练气，老石捎带着还会指点一下拳脚上的功夫。

一转眼间，我在这儿住了能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时间里，虽然还没有练出先天气，但其中的门道，我大概清楚了一些。

老石就是练先天气的，等我懂得了一些门道之后，就能感应出来，老石每每运气发力时，身躯中好像就有一团无形的气，在急速的游走。这股气速度飞快，几乎和自己的心念相连，心想到哪儿，气就走到哪儿。

到了这个时候，老石又给我加了一项，就是挨打。他说，行走江湖，不可能永远都遇不到敌手，等真正遇到了旗鼓相当的敌人时，不仅拼的是耐力，韧性，功夫，还要拼谁的体质更好，能熬的住打，受伤之下还可以继续坚持，那胜算肯定就打很多。

每天，老石都会熬一些药水，混到热水里，让我泡澡。水特别热，但是老石一直逼着我朝水里跳，滚热的水，将身躯上的毛孔都打开了，药力容易渗透进去。泡两刻的澡，等身子干透了，老石就开始上手打我。

最初的时候，他用的是木板子之类的小玩意儿，每过大概十天，就要换一次工具，从木板子，到大木棍，再到铁板子，铁棍。

老石打我的时候，那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手，好像有多大劲儿就使多大劲儿。这对我来说，每一次都是煎熬，疼的受不住，可是为了不让老石笑话，我都咬牙死撑。

有时候真的撑不住，想要求饶，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老石可能知道我撑不住了，每当到了这种时候，他都会告诉我，现在最多只是吃苦受疼，但以后却能保住自己的命，所以，吃的苦受的累，都值得。

我每天几乎都是憋着一口气熬下来的，这也没有任何办法，别的练功夫的人，把该吃的苦都吃了，我想要后发而限制，就要把之前没吃的苦全都补上来。

不过，老石的办法确实是有效的，又是两个月过去，我就觉得自己皮糙肉厚，老石那么大的力气，每次拿着胳膊粗的大铁棍子揍我，我也没有太多的反应。

人就是这样，看似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其实是没去做，等真正做多了，也就习惯了。

在老石这里住了三个来月，天气已经很热了，老石觉得用普通的工具打我，已经没有效果，所以他直接用了自己的先天气，这不是闹着玩的，老石运转先天气，石头都能打裂，我的身躯总还是血肉凡胎，前后适应了十多天，这才能勉强扛住。

练功闲暇时，我也会想，外面的情况，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方甜，假师傅，青萝，还有青衣楼他们，是否都平安无事？

这个时候，我已经练出了一缕先天气，耗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每天只睡两个来时辰，下了这么大的苦功，却只练到了气若游丝一般的一缕先天气。

“这已经不慢了。”老石说道：“你的资质，肯定在我之上，当年我跟着师傅练先天气时，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练出了一缕。”

老石说，不管谁练先天气，刚练出来的时候都是一丝一缕，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自己的努力，先天气才会越来越多。

我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这些日子，天天挨打，不仅练的耐打了，而且，觉得力气确实大了许多。这些由先天气而勃发的力道，如果能完美的融入到拳脚之中，那就尽善尽美了。

“老石，先天气若是练到极尽，会是什么样子？”

“练到极尽时，运转先天气如使指掌，先天气能够离体化形。”老石挥了挥手，说道：“这股先天气脱离躯体，就是最强大的武器，无形无质，谁也看不到，却能劈裂天地。”

“这么厉害！”我心中一喜，真要是练到了那种地步，我肯定就不会再惧怕独眼，无名氏这样的强敌。

“没那么容易。”老石顿了顿，说道：“还记得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些吗？人出生时候的先天气，过不了多久就散了，这是法则，若是强练先天气，等于逆天而行。小打小闹的不要紧，真练得强了，会遭天罚的。”

我还记得老石当初说过的话，在他这里学艺，吃苦受累只是小事儿，最要命的，就是以后的天罚。

而且，练先天气遭受天罚，和别的人或者东西遭受天罚不同。天罚降临，不死不休，所以一些人就想出了诈死的法门，用来躲避天罚。而练先天气的人，是无法靠诈死来躲避的。

每次天罚降临，都要硬抗，等天雷把浑身上下的先天气全都劈散，人也就和死了差不多了。天罚散去之后，被劈散的先天气会重新聚拢，人才会苏醒。

不过，每经历一次天雷的洗礼，先天气就会强大一分。

到了最后，练到先天气可以离体化形，劈裂天地时，要迎来最严酷的九雷天劫，只有熬过九雷天劫，才算真正的圆满。

老石跟我讲述的时候，我依稀记得，当时无名氏和卫道针锋相对时，卫道就警告过无名氏，说无名氏抗不过九雷天劫。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一动，无名氏是什么来历，我一无所知。但是，根据卫道当时这随口一句话，再加上老石现在的讲解，我突然感觉到，无名氏练的，是否也是先天气？

我不敢确定，那时候见到无名氏，我对先天气还一无所知，也察觉不出什么。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整整装了两三天，等两三天之后，我有些忍不住了，我知道，老石有时候也喜欢喝一点酒，所以这天趁着练功结束，我跑到北边的山里，挖了些野菜，又顺便逮了两只兔子，然后拿回来架火烤了。

兔肉烤的金黄喷香，等到酒瓶再一打开，肉香混着酒香，老石就开始咽口水。

“老石，别客气，来，走一个。”我给老石倒了酒，又给他撕下一条兔子腿。

老石一点都不客气，大吃大喝，转眼之间，一只兔子，外加一斤白酒，就被我们俩给吃喝殆尽。

等第二瓶酒打开的时候，我就放慢了一些，不能啥话都没问，就喝的酩酊大醉。

“你这小子，平时练完功，睡的和猪一样，今天却这么勤快。”老石喝着酒，看了我一眼，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图谋，直接说吧。”

“我能有什么图谋。”我嘿嘿笑了笑，老石比较憨厚，但也不是傻子，跟我接触这么久，知道我的脾气：“这不是没事闲聊天吗，老石，说起来，你教我这么多东西，好歹也算是我半个师傅了，我想问问，这些东西，是谁教给你的，你的师傅是谁？”

“我的师傅？”老石眯了眯眼睛，暂时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我的师傅，你多半应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