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秋在六安城中四处打听,走访了几个马场,但始终没有人告诉他有关阿白和梁伯的消息。
他心中暗自思忖:“或许他们父子曾经来过这里,但现在正值这个季节,各地人员往来频繁,即使有人见过他们,也未必能清楚地记得。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碰运气,多走一些路了。”
经过数日的奔波,这一天,柳洛秋来到了六安西边的一处偏远马场。
此时正值八月,夕阳虽然已经西下,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余热。金黄色的余晖在青釉般的草地上流动,映照出一片宁静的景象。
柳洛秋看到路边有一截断裂的枯木,长约二尺,形状像极了一张弓,微微凸起的土堆上恰好能作为休息的地方。
他走过去坐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自言自语道:“这根枯木的形状并不适合做家具,也不适合做房舍的梁木。倒是像为我准备的坐椅。难怪庄周曾说过: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时,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天放生的达鲁花赤带着一行人,大约有五六人的样子缓缓而来。那县尹骑在马上,神色略显呆滞,双眼无神,似乎有些疲惫不堪。
远处,一位女子正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疾驰而来。那女子身着一袭艳丽的红衣,如火焰般耀眼,她身姿矫健,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脸上带着一抹冷峻与傲然。
柳洛秋静静地观望,并未走上前去。
女子来到近前,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向县尹晃了一下。
那县尹一见,顿时面露惊恐之色,赶紧慌张地翻身下马,然后“扑通”一声跪拜在地,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柳洛秋走近前,呵呵一笑,问道:“要不要我帮忙啊?”
女子并未回答,只是笑了笑,便转头对县尹说:“既然如此,借你两个仆人随我走一趟吧。”
县尹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两个仆人便把其他马背上的袋子汇集到了两匹马儿的背上,跟随那女子离去了。
县尹见柳洛秋走过来,身体微微发抖,声音颤抖着问道:“恩公,来此有何贵干啊?”
柳洛秋冷哼了一声,回答道:“你倒是还挺守信,说要隐退,现在就真的在回乡路上了。不过,记住了,以后可别再叫我恩公了。我问你,你这大张旗鼓的,真的是要回乡吗?这可不是往北的方向啊,你要是敢骗我,可就别怪我不 客气 了。”
县尹连忙回答道:“确实是要返回漠北,只因犬子在此地任府尹,所以想去看看他。之前您对我的训诫,我一直铭记在心,也想借此机会去教诲他一些为人之道,希望他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
柳洛秋问道:“哦?你有这样的想法,倒是很不错。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啊?”
县尹回答道:“犬子名叫耶律纯菜。”
柳洛秋望了一眼县尹身边的老头,问道:“他是你的师爷吧?”
县尹点了点头。
柳洛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望着那师爷沉思片刻后说:“拿出笔墨来,我说你写。写好了,让你儿子耶律纯菜上奏给朝廷。”
那师爷赶紧铺好纸笔,望了一下柳洛秋,点了点头。
柳洛秋开始口述道:“中原之地,乃财用所出之处,应当体恤其民。州县若无奉上之命,擅自行科差者,当以罪处之。贡献礼物,为害非轻,当深加禁断。立平准以权物估,杜告讦以绝讼源,却利便以塞幸途。”
见师爷写好后,柳洛秋转身说道:“你们可以走了。有时间我会去调查的,要是朝廷没收到,我可不会放过你。”
那县尹战战兢兢地亲自收好奏疏,然后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异象。
月亮遮挡住了太阳,其边缘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这道光芒直射地面,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光柱。
光柱持续了数秒钟,随后消失无踪。
这时,柳洛秋惊讶地发现,在身前约三米处出现了一个时空裂缝。
这个裂缝看起来就像是一面透明的镜子,反射着另一番景象。
适才离去的女子再次现于眼前,只是衣服颜色变成了淡蓝色。
她对柳洛秋说:“别人看不见这个小空间,你听我说,太兮交待我跟你说:‘这个时空的结构我尚未有足够的了解,你适才的行为扰乱了一些超弦量子的结构,我正在努力修正节点,两个月以内你不要使用《混沌灵诀》跟《青冥剑影破 》,此时空八荒六合掌权者气数将尽,令你不可再干预朝廷之事,比如方才奏折之事。另有几句诲谕令你谨记:低手囿于内卷之梏,高手善破局之锢,弱者惯于拆台之术,强者擅长搭台之策。汝应切记,真实意图需深藏不露,结盟之谊 或短暂如流云,恒久之盟则未可寻觅。对他人之称心,实乃对利益分配之均衡。’”
不知何时,山间一阵清风徐徐吹来,柳洛秋心中想道:“总算有风了,虽然不是很凉爽,但温润中夹杂着青草的气味,让人精神一振,感觉消去了一些疲乏。”
过了一会儿,一个浓眉大眼的蒙汉走过来,笑着搭话:“这位少侠,可是前来选购几匹好马?”
柳洛秋打量此人,只见他身着质孙服,衣袍自胸口向右斜折,深红色腰带,帽子皮靴亦为深红色。
柳洛秋抱拳问道:“这马场是你的吗?在下前来寻找两个老乡。”
柳洛秋连名带姓,用手比划着两人的身高,那人才明白过来。
“你早说名字,我不就知道了?凡来买马种的,都登记在册上,这也是朝廷开放禁马后的规矩。”马场主人伸手入怀掏出册子,看起来知其来意后神情间显得有些不耐烦。
柳洛秋继续问道:“他们何时离去,还请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那马场主人哈哈大笑,回答说:“这二人运气好,昨日贾鲁大人托人前来选马,为治理河患扩充戍军,有十余位来选马的,被当场选中,现在应该在庐州的军营中了。”
柳洛秋显得饶有兴趣,问道:“哦?是吗,敢问这治理河患,那可有工钱?”
“朝廷怎么会不付工钱呢,有的,有的。你若想去,我举荐你就是了。那戍军虽由韩嘉纳统领,不过领军阿力麻乃是我义兄,见着他就说义兄阿塔海令你前去,谅他碍于我的情面不敢不收留你。”阿塔海表情诚恳地说着。
柳洛秋微微皱眉,说:“哎,我怕人家不收我啊,还是写封举荐信稳妥,阿塔海大人,您能否帮在下这个忙呢?”
阿塔海略一沉思,连连点头:“还是少侠想的周到,稍等,我这就去写来。”说完,他奔回帐中,片刻之后,拿着一封书信出来,交到柳洛秋手中。
柳洛秋拱手相谢,然后向庐州而去。
柳洛秋走远后,那位阿塔海冷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哼,都说汉人精明,我看其实是言过其实,哎,还不都跟二楞子似的。”
夜幕降临,轻云飘渺,星汉闪烁。
一阵夜风吹过,柳洛秋心中涌起对母亲的思念。
他加快了脚步,趁着夜色施展轻功,两地相距不足百里,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到了庐州城外。
远眺前方,几顶帐幔灯火通明,一些戍卒手持火把,影影绰绰地巡视,大约有四五百人,散落有序。
柳洛秋心想:“这想必就是戍军驻地了。人数这么多,真是出乎意料,救人恐怕没有预想的那么容易,得仔细计划才行。”
突然,身侧草丛中发出“扑哧”一声响动。
柳洛秋猛然一惊,手按剑柄,以为是被人发现了。
扭头一看,不禁失笑,原来是一只野兔。
他轻声自语:“小兔子,你也来刺探军情吗?这里太危险,还是交给我吧。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及时送来粮草。”
柳洛秋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捡起一颗鹅卵石,用手指轻轻弹出。
一声闷响,那野兔应声倒地。
他随手拎起野兔,向郊野奔行数里,砍些枯枝散叶,生火烤兔,不到一柱香功夫,肉香四溢。
他拿出酒葫芦,边吃边考虑救人策略。
苦思良久,却无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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