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瞑起先还不知道这个丫头的意思,可是当他看到她朝黑达格身后挑了挑眉之后,才意识到,说好的父子兵呢?
颜瞑立刻装作无意般地向黑达格问道:“干爹,您派来的使节不是说您会和太子殿下来的吗?怎么现在只有您一人?”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黑达格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倒苦水似的道:“这个臭小子,刚刚在快要进城的时候,突然和老子说什么还有没有没有了结的事,然后就带着他的几个心腹,兴匆匆地走了,直到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黑达格这辈子,最骄傲的是因为有了这个儿子,但是最让他失算的,也是这个儿子。
这个小子自从被送回他身边之后,黑达格总感觉他的性子阴晴不定的,很多时候,他这个爹总感觉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办法掌控,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更让黑达格觉得奇怪的是,小时候齐哈尔明明只见过颜子轩一面,可是回去之后,这家伙无论从性格还是行事手段,竟然和颜子轩如出一辙。更有甚者,这几年这小子的长相,和他这个亲爹一点也不像,不但不像,这孩子连一丁点粗犷民族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儒雅得像是一幅江南的水墨画。
颜瞑心下讶异,这哥们儿今天是不是近乡情怯了,先逃了?
可是颜瑾在听到齐哈尔没有跟进城来之后,心突然松了。这家伙幸好没有来,不然她一定要让他尝一尝她最新研发的毒药。
晚上,颜瞑给黑达格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可是让颜家兄妹三个感到奇怪的是,直到这个时候,黑达格的儿子齐哈尔还是没有出现。
“姐姐,你说那个太子殿下,是不是害怕了?”颜悦便往小嘴里塞着东西,眼睛看着大殿里面的歌舞表演,还不忘将最凑到颜瑾的耳边小声地说。
颜瑾不耻地道:“算他识相,哼!”
一边的颜瞑听了,默默地在心里为某人点了蜡。
因为小时候的天真无知,这家伙这下子真的亏大了。
但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正当颜家三兄妹三个人心里对这个北狼太子的行为感到不耻的时候,外面小太监一声高喝,瞬间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北狼太子殿下到。”
八婆颜悦藏在桌下的小手,立刻拉了拉颜瑾的袖子,小声道:“姐姐,送死的来了。”
颜瑾的眼睛也微微一眯,盯着门口的方向紧张得看着。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北狼太子进来的时候,穿的并不是北狼的传统服装,反而是一袭月白色的雄川长衫。
清冷的气质,淡泊的眸光,墨发只在发尾松松地挽成一束,执着折扇犹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般,轻飘飘地走了进来。
众人看着齐哈尔的样子,又立刻回国头去看了看他老爹黑达格。
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子组合,老爹雄壮有力虎虎生风,儿子儒雅清俊,真是两个极端。
黑达格感受到大家怀疑的视线,在齐哈尔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偷偷地拧了一把他的大腿,小声道:“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套衣服,谁让你穿这个进来的?”
齐哈尔任由自家老爹发怒,微翘的唇角,似笑非笑地坦然接受其他人的目光,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黑达格快被他气死了,这小子看着平时挺正常的,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却总是和自己作对。
但是雄川向来海纳百川,对于异族异国的人穿着他们的服饰已经见怪不怪了,很快的这些人就将他们的视线全部转向齐哈尔的容貌上。
可是全场唯一不淡定的,却是那个口口声声说,只要齐哈尔一出现,自己就要他好看的颜瑾。
自从齐哈尔一出现,她的脑海里自动地为他的脸上脑补上一副骷髅面具。如果此时齐哈尔带上那副面具,她毫不怀疑地,一定会将他当成面具男。
不是颜瑾的脑子有毛病,而是两个人之间的气质实在太过相像了,都是那麽的清冷,永远都是一副清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姐姐,你不是说那个齐哈尔是个煤球吗?可、可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颜悦的眼睛已经无法从齐哈尔的身上拉回来了。
可是拉了颜瑾的袖子半天,颜瑾也没有回答她,颜悦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从美男子身上收回看向颜瑾。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颜悦不由得担忧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此时颜瑾的脸上血色全无,冷汗一滴滴地顺着她光洁的双颊慢慢地滑落。
“姐姐,你不要吓悦儿啊。”小悦儿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姐这种惊慌失措的样子。
颜瑾调整一下呼吸,将眼睛从齐哈尔身上收了回来,才安慰似的道:“悦儿,姐姐没事,不过是刚才吃得太快,一时腹痛罢了。”
颜悦无语地看着颜瑾,刚才这桌上的吃的,有三分之二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姐姐还是什么都没有吃呢。
但是她不会立刻去戳破颜瑾的谎言,只是在接下来后半程的宴席,她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家姐姐的身上。
宴席结束,文武百官自然都离开了,黑达格在齐哈尔的搀扶下,也蹒跚着站了起来,拍着颜瞑单薄的肩膀道:“没办法,年纪大了,才喝这么一点酒就醉了,本来还想去看看你娘的,看来只得明天了。”
颜瞑恭顺地道:“瞑儿还是先送干爹回去休息,其他的一切明天再说。”
黑达格和颜瞑说话的期间,齐哈尔就那么静静地一直扶着黑达格,就连眼睛都没有乱瞟,倒是颜瑾一双美眸紧紧地锁在他的身上,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花来似的。
送黑达格到达他在宫里的临时寝宫,颜瞑才不着痕迹地捅了捅颜瑾的手臂,小声地提醒道:“别看了,要不别人还以为我们雄川的公主没见过世面呢。”
一经他的提醒,颜瑾才意识到,刚刚一路往这里来,自己的眼睛几乎跟黏在齐哈尔身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