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比颜瞑还要小个一两岁,孩子在自己的面前这么哭着,钟若寻一个当母亲的,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
温柔而柔软的手,渐渐地抚摸上了自己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迷糊中的少年打了个冷颤,似乎是出自本能地,紧紧地抓住了那只手,两行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娘,娘,您在哪里?我好想您,我保护不了妹妹,是不是很没用?”
大家还不明白,睡梦中的啊哲,为什么会说出妹妹两个字的时候,钟若寻却将自己另一只手放到了他的小脸上,安慰似地说:“怎么会呢?啊哲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啊哲是个好哥哥。”
少年紧皱的眉毛,好像因为钟若寻的这个安慰而舒展了不少,竟又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处理好一切的钟若寻,白皙细腻的额头上,已经是一层汗了。
在她身边的颜子轩,顾不上其他的,赶紧用自己的袖子,轻轻地帮她将额头上的汗水擦掉,“累吗?”
钟若寻柔柔地摇头,来到颜瞑和啊澈的跟前。
啊澈大眼里,满是紧张,牵着颜瞑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钟若寻给他来个大骂一场或者干脆将他赶出去。
此时啊澈几乎不敢相信,钟若寻的手,正按在自己的脸上,柔声说:“孩子,吓坏了吧?”
啊澈很小很小的时候,爹娘就不在了。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哥哥就成了他的全部。
一直很羡慕其他人有爹有娘的啊澈,这一刻在钟若寻的安慰下,突然鼻子一酸,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想要有娘亲的那个心理在作祟,连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人已经扑在钟若寻的怀里了,小手蜷着她的细腰,哭得那个委屈啊!
钟若寻无声地叹气,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也抱着他哄着他,“好了,都过去了,这不是安全地回来了吗?”
这一切在其他人的眼里,看起来就是一副长辈对待晚辈的样子,可是颜子轩却不一样,他还记得,这个叫啊澈的,是个彻彻底底的男人啊。
他的女人,除了可以抱他和他的孩子,其他的男人,还是靠边站吧。
不动声色的,颜子轩已经在钟若寻和啊澈中间插了一脚,将那个哭得伤心的小东西,往颜瞑的方向一拨,钟若寻顺势回到他的怀里。
钟若寻还以为,他是在生气,压根没往其他的方向想。
可是一边同样身为男人的颜瞑,在自家老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醋意。不会吧,爹不会连一个小男孩的醋都吃吧。
拥着钟若寻的颜子轩,只留给啊澈和颜瞑一个冷而硬的背影,直接带着钟若寻回被窝去了。
无辜的啊澈站在原地,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背后的少年,“瞑哥哥,他是你爹吗?”
颜瞑点头,不再说其他的,搂着啊澈的肩膀,将他带到齐王府里他住的那个院子。
此时下人已经将这里收拾妥当的,颜瞑指着这处院落,道:“我平常不在府里住着,这处院子也空了好久,从今天开始,你和啊哲就在这里住下吧。爹娘那里,我会去说的。”
啊澈今天的心脏,一次又一次被新的事物刷新。他不敢不答应,因为就算不答应,他也没办法带着还受着伤的哥哥离开啊!
颜瞑安顿好小东西之后,才缓步重新回到箬竹轩。
站在颜子轩和钟若寻卧室门口,犹豫不前。
“还不死进来,想在外面被冻死吗?”颜子轩毫不留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可是听到这个声音的颜瞑,嘴角却染上了些许笑意。颜子轩这样,也就代表他妥协了。从小,自己虽然不敢违背父亲,但是一旦违背了,却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拉不回来的。
每一次颜子轩妥协,总会用他的毒舌来表达他内心的不满。
匆匆地进去之后,颜子轩正坐在床上,帮钟若寻按摩脚掌。这是她生了双胞胎之后,落下的毛病,半夜脚总会抽筋。
钟若寻看着儿子进来了,自然为了避嫌,想要将自己的脚收回去。
可是颜子轩却重重地揍了她屁股一巴掌,道:“这种死孩子,你理他干嘛?”
钟若寻犟不过他,只得偷偷地给颜瞑使眼色。
“怎么,你的眼睛也抽筋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按按啊?”说着,颜子轩真的就朝着钟若寻扑了过去,吓得她赶紧从他的身下溜出来。
这个老不羞的!
在他们两个一番打闹之后,颜瞑才重重地在他们跟前跪下。
颜子轩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压根不去看他。倒是钟若寻,急得一直在一边拉他的衣服。
“怎么?想要我脱啊?”颜子轩怒极反笑。
钟若寻在心里,将这个老不羞的骂了千千万万遍,现在正在说正经的,他怎么老是搞这些?
知道自己如果不再开口,只会害得娘亲被爹爹收拾,颜瞑赶紧开口求饶:“爹,千错万错,都是瞑儿的错,和娘没关系的。”
“哟,你还知道你错了啊?”颜子轩优雅地半靠在床沿,曲起一只脚,将自己的手臂挂在上面,看起来放荡不羁的,“那么你和我说说看,你究竟错在哪里?”
颜子轩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看得颜瞑整个心狂跳不已,可还是颤颤兢兢地交代道:“瞑儿不该不听爹娘的话,还和啊哲啊澈兄弟两个搅和在一起,也不该不顾皇族的名声,在外包养他们两个,更不应该将他们两个带到齐王府来。”
“切……”闻言,颜子轩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说来说去,你还是没有说重点。”
颜瞑和钟若寻均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颜子轩。
看着这母女两个如出一辙的样子,颜子轩不由得心里嘀咕,怪不得说血浓于水,就看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说会信瞑儿不是她生的呢?
颜子轩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们两个的表情上,看着颜瞑愣怔的样子,长指直接戳了戳他的心,“你最该死的,是你没有守住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