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觉着,单从太傅叮嘱她回信记得提及这事来看,太傅确是没打算让她来小住。且古代学堂没有寒暑假一说,但阿蛮若执意闹着要来,这也说不好。
“若功课紧,她爷便是让她来,只怕也未免有闲。这琴棋书画哪样学起来不要时间,更何况她还学习女红。”
说到这,简宁一想,自家三个女孩儿也不能差阿蛮太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看来常住乡下不是个事,为着孩子们的前途得着手打算起来。
“娘在想什么?”大宝见她蹙眉不语,便问道。
“噢,你梅姨和秦叔叔想请我们全家去竹岭县过年,娘想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去走走四下看看也好。可离过年没日了,娘担心出远门你身子骨受不住,没那么快恢复。”
大宝眼睛一亮,长这么大他连县城都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如何是一点不知晓,听闻有机会去竹岭县逛逛十分动心。
“我没事,这点伤不打紧,顶多再养个三两日便无碍了。”
“你可是愿意去那边过年,是么?”
“娘方才不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去长长见识,儿子想着这是好事儿。”
“那成,晚上我和你爹商量一下。真决定去的话,还得备些礼物,这几日都得准备起来。”
“师父!”她话落,马小麦领着马小豆跑了来,“师公不想跟那待着了,让师父想个法子,寻个借口,把他叫回来。”
“这人,他要不想跟那待着自己回来便是,谁还能拿绳子绑着他腿脚不成?”简宁嘴上这样说着,脑子里已经在想借口了,视线落到手中信件上,有了。
“小麦,累你再跑一趟,把这信件给你师公,他看完就知道了,快去吧。”简宁把信重新塞进竹筒里盖好盖,递到他手里道。
院外,田氏看马小麦出来,叫住了他,“你又野哪去?你爹交代你帮着酿酒你是当耳旁风了是不?”
马小麦晃晃手中竹筒,“师父让我去给师公送信,十万火急,等我从镇上吃了午饭回来一准帮你干活,我说话算话,定不食言。”
他跑去地里头,远远就扯嗓子喊着丁有田,把竹筒塞给丁有田后,他又去叫二妞三妞,“回去了,一会我师兄要让人来接我们去镇上吃饭,跟我走吧。”
二妞拉住三妞,“我不想去,等下他们要唱戏,我们留在家里看唱戏好不好?”
“唱戏,是不是和我娘讲的故事一样?”三妞问马小麦,她和二妞都没看过唱戏,马小麦在他姥姥家看过,看的乡下草台班子唱的,他觉得难听死了。
“不是,咿咿呀呀一句听不懂,不好看。你去不去?去的话我背你回去。”
“小麦哥哥,我也要背,我也去。”二妞跑过来拽着马小麦衣摆连蹦了几下。
“你走开!小麦哥哥先说了背我。”三妞伸手去推二妞,马小麦怕她俩又打起来,赶紧横上一步,挡在她俩中间,“不许打架,我背一个,抱一个。”
他以为这样就能息事宁人,结果两个小家伙都闹着要背,他正犯难,丁有田大步走来,“爹爹背一个。”
他刚蹲下,三妞抢先一步,跳到他背上,搂着他脖子咯咯笑。二妞“哇”一下哭了,“我也要爹爹背,我也要,呜呜……”
丁有田背起三妞,抬脚在她小屁屁上轻踹了一下,“你若不要小麦哥哥背就自己走回去,哪能事事都顺着你的意,我要依着你顺着你,日后你长大了,旁人未必肯事事都依你的,那时你要怎么办?现在便给我改了这性子,不然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他背着三妞走了几步,回头看二妞还在原地仰头大哭,他又转回来,拉下脸道:“你再哭我便一脚将你踹到地里种起来,一会你也不要去镇上吃饭,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三妞偏头看了看丁有田,又看下二妞,想说她跟二妞换,可是,她也好想让爹爹背她。
她还在纠结要不要换?二妞已经撅着嘴,委委屈屈爬到了马小麦的背上,马小麦背着她,嘴里高喊着“冲啊!冲啊!”,一下超过丁有田跑到前面去了。
这下二妞开心了,咯咯笑得比三妞先前还要欢畅,她的小进宝也屁颠屁颠跟在他俩脚边跑,忽儿左边,忽儿右边,忙得晕头转向。
马小麦背着二妞到家时,巧凤也回来了,她把简宁给她买衣裳鞋袜的钱,全部拿来给大宝买笔墨纸砚了,自己一样东西没买,简宁正在数落她。
“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大宝的学习用具他自己会置办,我拿了钱给他的。二回我交代你的事照办就好,别自作主张,下不为例,知道没?”
“对不住,师父,下回我一定照师父说的做。可是……”巧凤看眼简宁,“徒儿不明白,为啥要穿利整了让别人看得舒坦,自己穿着感觉舒适不就行了么。”
“出门在外,得体的衣着,既是自尊自爱的表现,也是对他人的一种尊重,这是基本的礼仪。我的衣裙你穿着不但大,颜色也不适合你,虽然你自己改短了裙子,可你看看,针脚那么粗,还是歪的,细瞧像什么样?”
简宁叹口气,“好在你大师哥也不是什么外人,下回不可以再这样了,家里的银钱用度我心里都有数。能给你花销的自然是花得起的,不用你上心帮我省着,记住了?”
“嗯。”巧凤点头。
隔会,小四驾着马车来接他们几个,简宁把一袋番薯和一篮子鸡蛋拎到了马车上,又叮嘱马小麦和巧凤看好二妞三妞,吃完就回来,别在镇上到处跑。
“万一碰上什么事就去书肆找刘爷爷。”丁有田也交代道,今儿镇上人肯定多,他也是有点放心不下。
待小四赶上车带他们走后,简宁问起他巧凤的来历,问他是否知道点什么?早上灶屋不时有人进来她才忍住没问。
“也不能断定,只是有可能。”丁有田把前任县令的事跟她说了后,又道:“若真是江家的小姐,出事那年她顶破天不到六岁,竟沦落到做了乞丐。世事真个无常,想来也……怪可怜见的。”
简宁也不免唏嘘,抬眸看他,本来想说巧凤的事,结果想起他让马小麦传话这事,不觉问道:“里正让你陪客,怎的好好的你要脱身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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