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这个不孝子,你死了你要爹娘怎么活啊?外头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把你淹死了,你是失心疯了啊!”一中年女子哭着喊着,极力阻止自己的儿子送死。
可她儿子偏偏是个犟的,“要是城破了,还是死!不如死得轰轰烈烈,我不想被人杀鸡一样,堵在家里被杀死!”
街道上吵吵嚷嚷,各家的儿子与各自的父母吵得不可开交。
景郁被吵得头疼,她似乎是明白南陨城要她弃城离开,是出于什么心情。
人,总是护短的。
“都给我闭嘴!”她冷声斥道。
现场蓦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景郁的视线扫过那些试图把自己儿子拉回去的父母,“你们觉得,外面守着城门的东营将士没有家人父母吗?他们不害怕死吗?他们也是娘生爹养,血肉之躯,可他们仍旧守在那里,为了谁?
是为了你们!你们不是他们的父母,不是他们的家人,可他们仍旧护着你们,因为他们是军人!军人卫国,没有国,何为家?”
景郁看着那些青年,“你们想报国,很好。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们,我需要人手。但是,我不需要无能之人。
第一件事,像个男人一样,告诉你们的家人你们的选择。莫锋,统计人数,家人不同意的不许编队。”
“是!”
看着场面乱糟糟地一片,景郁转身上了城墙。
这些人上战场,不过是以卵击石。
她说这么多,同意他们乱来,并没打算真的要他们上战场。
不过是要他们记住,记住是谁在牺牲,记住是谁在保护他们。
东营的将士遭受不公平待遇太久,以后,或许能好一些。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
嘴里还残留着糖果的味道,景郁舔了舔嘴唇。
南陨城,这下,我可不止是为你守城了。
这就是南陨城护着的国,这就是南家光辉下影响着的一辈青年。
挺不错。
她曾见过人性的肮脏和自私,如今,也见到了人性的光辉和至诚。
离诗诗愿以死逼迫北渊退兵。
姬冰倩愿以身殉东禹。
东营将士个个坚定,百姓中也有英勇之士,她有什么资格弃城?
她是自私,为了活着,她可以不择手段。
可是现在,在这个时代。
有的东西,变了。
一种名为家国大义地信念,在她心底生根,迫使着她去做这些事。
也让她意识到,有的东西,比性命更重要。
“南陨城,我有点想你。”
此时,南陨城已在杀阵中困了两天两夜。
无乾子倾尽毕生所学改的杀阵,环环相扣,生门暗藏死门,死中求生。
才破了不到一半的阵法,南陨城已身受重伤,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血干了一层又一层。
本来以他的能力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太了解自己的师父,只要慢慢地循着规律,必定能破阵。
可他太着急了,一旦找到解法,就是粗暴地破阵,导致自己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小七,等我。”南陨城撑着剑往前,再次进入阵法。
舒芯如此大费周折,景郁那方必定也遇到了麻烦。
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他甚至,不想浪费时间杀舒芯。
一刻都不能耽搁。
他的小七,一定在等他。
南陨城自来行事,从不后悔。
可如今,心头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情绪。
他不该离开她的。
破开一阵,南陨城再次口吐鲜血,在原地歇息半刻,再次冲进阵法。
只要一层层破解阵法,他就能离开大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