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帝端起案上的茶,喝了一口,示意含羞坐在近前:“起来吧,赐座。”
内侍赶紧搬来坐垫,放在皇帝的桌案旁边。
月含羞坐下,但并没有松口气。
其实景弘帝发火,倒不是最可怕的,至少你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皇帝脸上没表情的时候,才最可怕,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他跟无争还不一样。
对于无争,就算不知道他想什么,但含羞能肯定他不会害自己。
可皇帝就不同了,谁知道他下一个主意会不会把自己算计进去。
等了半天,不见景弘帝说话,月含羞索性豁出去了:“陛下,您有什么火坑,需要含羞去跳,尽管下旨,陛下指哪儿,羞儿跳哪里就是了。”
景弘帝抬起眼皮,眼眸好似一堵冷漠坚硬的城墙:“羞儿何出此言?朕几时害过你?朕若想害你,此时,只用搬出你抗旨逃婚,没有嫁给魏王这一件事,就能治你的罪,何需让你跳火坑?”
月含羞知道,皇帝的话,一向只能反着听,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你要不按我说的办,我就治你抗旨逃婚的罪。
于是,她微笑道:“陛下宽宏大量,圣主明君,当然不会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了。我的意思可能表达的不准确,我是说,这祸是我惹出来的,平息事端,我责无旁贷!”
景弘帝摊开一张帛书,开始洒洒洋洋在上面写着些什么:“这样,你见到武氏的时候,告诉她,如果想让朕留下雍王那条命,就不要太嚣张,朕不杀她,是看在无争的面子上。”
“啊?为什么要我说?”
“不是她劫持了离歌吗?”
“是啊,可是刚才我没告诉陛下啊?”
“这还用想吗?当今天下,敢劫持无争少主丈母娘的人,还能有几个?”
月含羞无语了,这些人,都是人精啊!
不过,皇帝有句话,让她听了,虽然觉得好别扭,可却很舒坦,竟然忍不住偷笑起来。
皇帝竟然称离歌是无争的丈母娘!
“小丫头,偷笑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我转告便是,只是,她听不听就不一定了。只是不知道这样,她还会不会把离歌交还给我。”
“不是说杀了狼国太子,她就把离歌还给你吗?”
“这陛下也知道?”
“这很难猜吗?何况是你自己说的,要用狼国太子的命来救离歌。”
“可现在事情变复杂了,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继续跟我交易。”
“哼,她一定还会利用你,景恭一天不做上皇帝,无争一天不落难,她就一天不会死心。”
“哇,既然陛下知道她用心歹毒,为何不派人杀了她?”
“杀她?这是你们天下城的家务事,朕还是留给无争自己做好了。”
“开玩笑,无争怎么会杀武美凤?她可是浩然的亲娘!”
“是啊,所以你想借朕的手杀掉武氏?呵呵,小丫头,如今心眼变多了。”
月含羞心思被景弘帝拆穿,倒也没太难为情。本来,杀人就不是她所喜欢的,她也只是有时会冒出那个念头而已。
这时,内侍来报:“陛下,雨嫔给您送羹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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