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过雨娉婷走进来。
月含羞抬头,睁大了眼睛。
比起上一次见到花过雨,她显然变了许多。
少了几分当年那位名动江湖的舞仙气韵,多了皇家后妃的雍容华贵。
她的眼眸,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带着高傲的清冷,反而多了谦恭。
她一向担心脂粉会遮住天生丽质,如今却连一颦一笑都与那层精致的妆容密切融合在一体。
以前,为了讨好某个人,她总是刻意模仿小妹含羞的笑容,现在,她的笑容与含羞已截然不同。
花过雨不疾不徐,从三彩瓷煲中,盛出两碗桂圆红枣银耳羹,精致的玉碗,配上羊脂美玉般的素手,赏心悦目。
“臣妾听说含羞妹妹来了,特意煮了这甜羹,妹妹跟陛下一起尝尝。”
月含羞端起玉碗,尝了一口:“味道不错,是姐姐亲手煮的?”
花过雨浅浅笑着:“是啊。可惜,我这手艺赶不上妹妹,更比不得大姐。过去,我只知弹唱,哪懂厨艺啊?不过,为了陛下,过雨愿意束裙入厨。”
含羞也跟着浅笑。
表面虽然其乐融融,可不知为何,她却再也找不回儿时与过雨姐姐在一起时的惬意了。
花过雨原本是武美凤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母亲地位卑微,她在家族中从小便饱受排挤。
直到武氏一门凋零,满门被斩,只有她侥幸逃出来,被无争收留,改名换姓,彻底抹去过去的身份,成了少主的螟蛉义女,天下城二小姐。
也许是因为童年的记忆过于凄凉,她总怕被人瞧不起,所以,几乎把全部时间用来练习歌舞,读书背诗,她一定要做到姐妹中最优秀。
她把别人休息、玩耍的时间,都用来加强自身修为,因此她几乎没有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月含羞。
而她之所以能跟含羞成为朋友,也是因为,有小妹的地方,就会有义父。
她只是口中称无争为“义父”罢了,在心底,一天也没把他当做义父过。
所以,当某一天,葵水初至的含羞,问了无争一些令他尴尬的问题后,她果断抓住机会,在那天晚上,乘虚而入。
她相信,无论多完美,内心多强大的男人,都有疏忽脆弱的时刻,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擦亮一双眼睛,总能找到机会。
她以为,只要得到了他的人,迟早就能得到他的心。
可她错了,那天,是她犯下的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数年后,她才明白,为什么江湖上那么多人,把温润如玉的无争,看做是冷血无情的妖孽。
他果然是无情无义的妖孽。
他把所有的情意,都给了月含羞,而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
最终,昔日的好姐妹反目成仇。
关系再好的姐妹,也抵不住一个男人的诱惑。
但是,让花过雨没想到的是,后来差点害死自己的,是自己的亲姐姐武美凤,而月含羞,却救了她。
如果没有含羞,现在,她恐怕早就命丧黄泉,就算不死,也只是被武美凤用药物控制的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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