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踏上那条用白玉镶金石条铺成的路径往里走。

小径两边，每隔十步，就有萤石为灯照亮。

含羞唏嘘，看不出妖孽这么能败家，他在天下城还算正常人，看看这里，简直就是造孽啊……

白玉石径曲折，经过那些亭台楼榭时，房门基本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陈设，但外面的朱漆金粉依然焕彩，说明常年都有人维护。

这么大奢华的宅子，每年维护下来，怕也是要花好大一笔开销。

石径从一片牡丹苑穿过，两旁的牡丹早已长成小树，俨然一片牡丹林，枝条上刚刚发出小小的嫩牙，鲜红醒目。

含羞放慢脚步，越往里走，越幽深，空气也一点点变冷，透着浓浓的春寒。

石径到了尽头，却是一间素雅的精舍，与前面那些奢华截然不同。

精舍内，透出橘色的光线，给这清冷的春夜，染让些许温暖。

月含羞在门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进去后见了他又说些什么。

撒娇卖萌？

这方法一贯有用，就这么定了。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进去，却听身后传来妖孽的声音：“来了。”

月含羞迅速回身。

他一身白袍立在庭院当中，月光将花影投映在他衣袍上，斑斑驳驳，好似天然暗纹。

妖孽那张脸，在月色下，显然比白天还要惑人十倍。

即使月含羞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每每在这种时候看到他，总有种一见倾心，心如撞鹿的情怀。

她原地站着，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抱着他撒娇耍赖。

忽然又觉得刚才的想法跟这清冷的月光、如仙的美男，太不相衬了。

他永远都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物。

世人几时看到过一个凡人抱着神仙撒娇的？

他却踏着月光向她走来，执起双手，微微蹙眉：“手好冷，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听到他这么问，月含羞松口气，但还是不放心，问：“你……不生我气了吗？”

“我为何要生你气？”

“我在公主府给你难堪……”

“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

“可是，你转身就走了啊……”

“那怎么办？让旁人看我们吵架，让那些守门的侍卫难做？”

含羞垂下头：“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哪会真的不让你进门？其实，我一直躲在照壁后面。”

“行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你能来，就好。”

月含羞觉得他应该确实是没生气，才放心下来，拉着他的手道：“你这里好奢华啊，就连皇宫也比不上。”

他却道：“你不要看看她吗？”

一提到离歌，月含羞整个人就萎靡不振了。

她松开他的手，小声嘟囔：“我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来看她的。”

“羞儿，你好像并不吃惊她出现在京城，为什么？”

月含羞最怕他问这个，可妖孽就是这么神，总能一句话就戳中要害。

她支支吾吾，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别忘了，我们刚刚谈过，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月含羞叹口气，终于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在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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