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从袖中取出一个竹管。
这是在仁华宫外,抢救花过雨时,被人塞到自己身上的。
当时场面混乱,她也没看清是谁。
如果自己有一双像无争那样锐利的眼睛就好了。
打开上面的鹰面人身守护神封蜡,倒出字笺,这次写得字比较多:“汝应已见离歌,若再坏吾事,雨嫔必死。”
她蹙着眉看那张字条,字迹匆忙,墨色晕染,显然是匆匆写成,还没晾干就塞进竹筒了。
这说明一个问题,字条是临时写的,也就是在自己决定单独找太后谈话时,对方匆忙写下。
目的无非就是阻止自己跟太后对质。
那就更肯定,太后不是武美凤假扮。
到底谁才是武美凤?
月含羞闭上眼,开始细细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周围都有谁在场,每个人都在做什么。
她有超乎常人能的记忆力,当时在场的那些人,每个人的言行,都一一从她脑海中过滤。
淑妃、贤妃、燕嫔、昭仪、美人……皇后。
似乎皇后的表现,跟过去不太一样,从赏兰茶会开始,皇后就很少说话。
虽然过去皇后说话也不多,可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副后宫之主的架子,想无视她都不行。
但这次,太低调了,低调到几乎可以无视她的存在。
月含羞睁开眼,目光转向椒房殿。
难道是皇后?
她想起昨天去仁华宫时,有宫女说过,一向不喜欢赏花的皇后也跑去欣赏太后的兰花,还专门送了花肥。
有问题!
可是怎么才能确定皇后的真假呢?
这次可不能再冒失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好像被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盯着,稍有闪失,就会害到身边的亲人。
她步履犹豫,心事重重,本已走熟的皇宫,忽然变得陌生,当她突然被一声断喝吓醒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何人乱闯?圣驾在此,还不回避!”
月含羞抬头看着那些金甲武士,愣了愣神,“哦”了一声,赶紧转身。
“是含羞吗?”
听到景弘帝的声音,她一脑门子汗,怎么又撞上他?跟暴君打交道,是最最费脑子的事情。
她吸口气,嘴角挂起微笑,转身:“拜见陛下。”
“免礼吧,这不是前朝,没有外人,羞儿就不必拘礼了。”
月含羞强笑:“这么晚了,陛下怎么在这儿?”
“这话应该朕问你,这么晚了,你还在朕的皇宫里瞎转什么?”
“我……咳咳,刚才过雨姐姐突发急病晕倒,我照顾她来着。正准备出宫,就遇到陛下了。”
“出宫?这可不是出宫的路。”
月含羞左右看看:“天黑,我……好像迷路了。”
“迷路?你在这宫里住过一段日子,凭你惊人的记忆里,还会迷路?”
“呃……好久不来,生疏了……”
“可这两天,听说一天就要来几次。”
“是吗?居然有这回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月含羞!”
含羞赶紧低下头,一副恭谨的样子。
景弘帝锐利的目光盯了她一会儿,放缓语气:“告诉朕,你是不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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