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发现,景弘帝开始变了。
尤其是从泰山那次武林盟主争霸回来后,变得对后宫所有女人都不感兴趣了。
这之后,月含羞的封号,更是从一个小小郡主,一跃成了最尊贵的护国公主,堪比亲王。
皇帝还亲自过问,为月含羞选址修建了公主府,并委以重任。
如果这仅仅只是拉拢天下城的手段倒也罢了。
但皇后觉得,景弘帝越来越用心了——
从没有哪个女子能让景弘帝如此了如指掌!
也从没哪个女子,能让景弘帝如此有耐心。
伴君多年,皇后深知,如果不是东宫无争的缘故,只怕皇帝早就把这丫头弄进宫了。
按理说,现在这丫头嫁给了东宫无争,皇后应该松口气才是,但,她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这次见面后,内心更加不安了。
所以,她看月含羞的目光,已经不是以前那种严肃,而是冰冷的敌视。
这丫头明明下毒害自己差点丧命,皇帝不但没有治罪,居然还把她放出来,亲自领到自己面前。
这是要让月含羞给自己谢罪,然后让自己不得不原谅她?反正自己是皇后,要有容人之量,要以社稷江山为重,皇帝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他定然是感受到了父兄和朝臣在午门请命的压力了,但有不忍治罪这个丫头,才想出这么和和解的法子。
哼,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步,再让,这丫头早晚会骑到自己脖子上!
皇后拿定了主意,便始终冷着脸对月含羞。
宫人端来皇后的汤药,当然不能真的让皇帝亲自试药,有专人试过,才交给皇帝。
皇帝似乎不放心药的温度,吹了吹,小心地尝了一口,这才端到皇后病榻前,亲自举起汤羹喂药。
皇后干涩的眼眸有点湿润了。
她也是女人,也希望得到丈夫无微不至的关怀。
然而从她当上皇后的那刻起,就知道,这是可望而不可求的。因为她的丈夫是帝王,她也不是普通的妇人。
她一天天习惯了寂寞,一点点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盔甲中,将心变得坚如磐石。
如果皇帝能一直这么待自己,她宁愿为他……
皇后忽然皱了下眉头,一股寒意,从肺腑间升起。
冷,越来越冷,寒气仿佛冻结了五脏六腑,她想裹紧被子,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根本动弹不得了。
她牙齿打颤,一脸狐疑看向景弘帝。
当她看到皇帝铁石般生冷的眸子时,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最害怕的一天终于到来——
姜家到了狡兔尽,走狗烹的地步了。
看到皇后痛苦的样子,景弘帝面色变冷,起身,后退一步,声色俱厉喝问:
“犯妇武氏,你聚集妖邪之徒,兴王母邪教,犯下罪恶无数,现在居然胆大包天,行幻化之术,假扮皇后,祸乱宫闱!快快如实招来,真皇后在哪里!”
皇后脸上满是诧异,她看看冰冷的皇帝,又看看月含羞,最终笑了。
她笑得很凄惨。
她嫁给了世上最无情的男人,这个男人发难的时候,丝毫不顾念多年的患难夫妻之情,也不顾念她是太子的生母。
这个男人,只想保住他的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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