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停在半空,月含羞的手指关节越发苍白。
她从菱花镜中看着身后那个男人。
难道这段时间,真的是他在喂食自己吗?
不,这不可能!
但仔细回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每次她昏倒后醒来,都在他的怀中。
虽然她基本不记得自己昏迷时做过些什么,但每次醒来后,口中总有甜甜的血腥味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我的妻子,无论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可……”
“好了,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以前,你跟我可没这么客气。很晚了,早点睡吧。”
无争抱起被子,又要出去。
“等等!”
她放下梳子,起身望着他,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又拿了一床被褥:
“那木榻太硬了,多铺一床被子,软和。”
无争笑了。
小妖女就是小妖女,有时候,还真是磨人。
*
午夜,一阵凉风吹过静寂的东宫府,树叶发出一阵涛声。
乌云遮住了月光,在天下城投下一大片阴影。
东宫无争突然睁开眼睛,侧耳倾听。
他好像听到了一些动静。
停了一会儿,他起身,来到里屋,轻轻掀开纱帐。
他的羞儿还在熟睡中,面色安详,呼吸均匀。
看着她,他凌厉的目光慢慢柔和下来,嘴角也多了一丝笑意。
外面传来脚步声。
无争放下纱帐,来到院子里。
褚随遇一脸严肃,压低了声音道:“少主,出事了。”
“何事?”
“驿馆那边出事了,佳容国主……疯了。”
“疯了?”
“她的侍女说,国主正睡着呢,突然跳起来,什么也没穿,光着就跑到街上大喊大叫,嘴里喊着什么别找我,别找我,就好像中了邪。”
无争蹙起眉头:“现在呢?”
“属下已经把国主控制起来,关在屋子里。幸好是半夜,街上没什么人。少主是没看见,真是丑态百出。”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带着白羊一起去看看。今夜,让他们辛苦点,守好,不要让佳容再跑出去了。”
“是,少主。”
褚随遇转身走了。
无争回头,看见含羞立在门里。
“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口渴,起来喝水,听到你在外面说话。出什么事了?”
“白天你看见的那位女国主,可能是生病了。”
“严重吗?怎么一来天下城就生病了。”
无争步上台阶,来到她身边:“明天我带人去看看。赶紧进屋吧,今夜的风,有些阴冷,怕是要变天了。”
月含羞刚转过身,一阵大风便吹过来,吹得花草树木东摇西晃,吹得屋内烛火一阵闪烁后,突然灭了。
黑暗骤然降临,阴风测测,树影斑驳。
她莫名的心慌起来,不由自主扑进身边的男人怀中,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这是一个再本能不过的动作了。
从小到大,只要突发危险,或者黑暗降临,月含羞都会不由自主跑到无争怀中寻求庇护。
她下意识地扑进他怀抱后,一种熟悉的感觉,悄悄回到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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