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看着那两头鲜血淋漓的熊,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自己如果真有这么大的力量,那就太可怕了。
她颓然叹口气,显得不知所措。
无声踩灭篝火的余烬,问:“今天你打算去哪儿?继续离家出走?还是跟我回城?”
月含羞别无选择,出走,前路茫茫,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东宫兄弟也不会真放自己走,他们会一路跟着自己。
“我这么危险,回到城里,你们就不怕我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
“放任你在外面,就安全了吗?瞧瞧,你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就算侥幸活下来,谁又能保证你不伤害别的无辜?若再被有心人利用……呵呵,小妖女,你可就更危险了。”
她沉沉叹口气。
*
月含羞又回到天下城,回到这座昨天还拼命想要逃离的城。
这一圈下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即使放她出去,她都不知道要往哪里飞。
还有自己身上那股可怕的,只有魔鬼才有的力量,让她更加无所适从。
她把自己关在梅林小筑里,不许任何人进来,一整天都在发呆。
她脑子里全是零散的碎片,怎么都串不到一起。
她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自己就是个怪物,而她的夫君又是个让她心生恐惧的人,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花朵一家没有把她救下,而是让她就那么死掉,现在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这么多痛苦了。
太阳西沉,金色的余晖爬上窗棂。
月含羞坐直了身子,微微往前倾,看着菱花镜中略显疲惫的容颜。
一缕阳光照在她的眼睛上,那双清澈的眸子,映出金色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迷离,绝美异常。
她呆呆看了一会儿,缓缓吐了口气,拔出寒刺。
冰冷的刀锋,闪着寒意,距离肌肤还有一寸,便能感到那股刺骨的寒气。
她伸出左手,用刀锋斜着割下一个口子。
殷红的血,“突”的冒出来,带着温热,在她手臂上流淌,顺着肘尖,汇成一条红色的细线,淌落在雪白的裙裾上……
她安静地看着,既感觉不到疼,也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有种解脱感,好像心里所有的郁闷,所有的疑惑,都随着那些鲜血,流出体外。
她的眼前开始有些阵阵发黑,身子摇摇欲坠。
门,突然被撞开,一个身影飘进来,一把夺下寒刺,紧紧按住伤口,把她抱在怀中。
月含羞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月含羞恍恍惚惚醒来,觉得整个人都晕晕的,飘飘的。
她努力睁开眼,看到跳跃的烛火。
自己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动了一下,发现是躺在一个怀中。
但是这个人不是无争。
无争身上的味道,是无可替代的。
而这个人身上,有种清冽的薄荷香。
她扭过头,看到一张瘦削的脸。
东宫无声一手握着她的左手腕,另一只手撑在桌案上,双目微阖。
是他救了自己吗?
怎么连寻死也这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