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倚楼自从做了景弘帝的密探,便按计划,一步步接近月含羞,进入天下城。
尽管他知道,潜伏在东宫无争眼皮底下做事,太危险。但他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只要最终能得到心爱的女人,任何危险都值得尝试。
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可怕?
只是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东宫无争不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吗?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吗?天下城不是关系到皇家命脉吗?
那句老话果然没错,伴君如伴虎。
看来,皇帝对东宫无争的信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独倚楼进入天下城之后,便一直等人来接头,按照皇帝的旨意,他要和接头人一起执行任务。
可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始终没人来找自己。
他只好一直“安分”的待下去。
眼看自己的伤已经快要痊愈,之后,如果还留在天下城,理由就有点牵强了,接头人再不出现,事情就难办了。
独倚楼万万没想到,跟他接头的,不是别人,而是东宫府中待得最久,威望最高的老福管家。
老福管家到了今天的年岁,凭他的资历,差不多能当半个家,东宫家几代人,都把他当自家人看待。
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福把独倚楼带到东府一个偏僻的小跨院,指着院子里的一堆木工活儿,道:
“我小时候,祖上是做木匠的,也跟着学了点手艺。平时没事儿,喜欢做些建筑的模型。现在老了,眼花了,这些小模型都看不清了,听说独公子在京城做的是机巧生意,以后要是没事儿,就过来帮老朽做做模型吧。”
“老管家,我虽然是做机巧生意,可这些手工活儿,都是下面的木匠做,我自己并不会做,怕是帮不上忙。”
“不会做,难道还不会学吗?不然,你有什么理由留在天下城,又用什么借口天天来找我?”
独倚楼会意:“是,晚辈明白了,那,从现在起,晚辈就跟着老管家学习手艺。”
老福点点头:“嗯,不但要学,还要学好,学精。这门手艺,磨性子,日子久了,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浮躁了。做咱们这一行的,最忌沉不住气。”
“晚辈受教了。”
“去,先把这些木块锯成大小长短一样,用刨子刨平,一根木刺也不能有,一分一毫都不能错。”
独倚楼没有多说什么,拿起锯子就开始动手。
这些年,他早就学会了各种忍。
从父母被大伯独霸杀死那天起,他就开始忍受仇恨、忍受白眼、忍受命运的不公。
不就是学门手艺吗?不就是让一个老头呼来呼去吗?
这有什么不能忍?
为了将来能出人头地,为了得到皇帝的信任,为了得到心爱的女人,这些全都不算什么。
老福在背后默默观察着这个坚忍的年轻人,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这是他见过的,同龄人中最能沉得住气的年轻人。
只是,老福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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