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案当真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怎么能想到当初关注过蚕蛾的人居然是我的母亲呢?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兰姨平静地注视着我,“根据古籍记载,蚕蛾其实在很多年前便已经为方家人所灭,彻底地绝迹了,你为什么忽然关注起了它?”
我只好如实将自己蚕蛾虫卵附身于体的事情说了。
兰姨一怔,“蚕蛾的虫卵?”她连忙凑到近处,轻轻翻开了我眼皮。只见她脸色微变,一副狐疑的神色,“果然是蚕蛾之卵,这可当真奇了,难道是当年还有漏网之鱼?可这怎么会呢?百年间都没有蚕蛾的出现,为何会在此时重新现世?”
我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将九黎族人的事情告诉她。
兰姨看出我面露犹豫,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淡淡地道,“难怪你之前要擅闯云崖海阁寻找蚕蛾的记录,想必是要找寻破解之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可以克制蚕蛾的草药应该是叫佛耳草吧?”
我点点头,“没错。只是根本就没人见过佛耳草,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再次前来,想找一找关于佛耳草的记载。”
兰姨道,“当年母亲向我咨询过后,我便搜寻了万千古籍,却只在唐朝的古典中读到过一些佛耳草的记录。这种药草非常金贵难得,只在藏地高原的角落里生长,靠天山之水滋养,除了克制蚕蛾之外,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便是增强功力。”
我连忙问道,“那古籍中有没有注明要去哪里找呢?”
兰姨摇了摇头,“这种草药几乎无人见过,全是靠传言来的。我甚至一度怀疑,世上到底有没有这种奇花异草。”
完蛋了!
我彻底地傻眼了,难道天要亡我,命数如此吗?
兰姨道,“天地自有轮回,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物三步之内,必有解药。想要找到佛耳草,需得先行知道蚕蛾为什么会出现!你是从何处沾惹虫卵,可还记得吗?”
我想了想,还是将于九黎族人对战的事情说了出来。
兰姨并没有显得十分震惊,显然早就知道九黎族人的事情。她轻轻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九黎族人还在为了目标而努力,居然还没有放弃。”
我诧异地道,“您知道九黎族人的事情?”
兰姨缓缓地道,“我何止知道,还和他们打过交道呢。”
我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兰姨道,“这本是冷家的机密之事,按道理不能为外人所言。不过你既然已和九黎之人交过手,想必很多内情就算我不说也知道了。”她说到这里,神情忽然变得不安起来,“十几年前,九黎族人曾经夜袭冷家,并在内线的带领之下,盗走了一面封印魔魂苦器的镜子,虽然冷家人穷追不舍,最终夺回了这面镜子,但封印已经解除,魔魂苦器也消失于世间。这些年苦器一直不露声色隐藏于暗处,想必一直潜心等待着机会,等他再次现世之时,不是魔力会达到何种境界。”
没想到冷家封印的魔魂也被九黎族人抢走了。
我想起红衣老者曾经说过,九黎族人早已渗透进入四大家族,想必这里面就少不了他们的运作。
兰姨道,“这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冷家一直没有对外宣扬。好在苦器也没有现身,这件事才能隐瞒至今。但随着焚烟的出现,只怕……”
她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
我连忙问道,“内线是什么人,可查到了?”
兰姨点了点头,“不过查到的时候人已经死无对证了,九黎一族素来仰慕魔王,忠心耿耿,为了大计即便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虽然冷家后来随即严查家族内部成员,但又怎么查得到?哪怕到了今天,只怕九黎族人也未必清洗干净,仍在暗处等待着机会。”
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兰姨继续道,“当初我和九黎族人曾经交过手,他们以命相搏,根本无所畏惧,甚至不惜用自己做诱饵,冷家人在那一战中死伤多人,凝霜的父亲就是在那时……”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脸上却闪过一抹愧疚和悔意。
想必冷凝霜的父亲就是在那一战中英勇而死。
九黎族人对自己人下手都这样狠,更不用说外人了。
兰姨道,“如今焚烟才刚刚现世,就搅攘得四方不安,如果其他魔魂相继出现,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呢。四大家族现在面和心不和,不可能齐心协力共赴难关,一旦九黎一族的力量扩张,说不定可以唤醒更多沉睡的魔魂,到时候魔魂当道,世间再无安宁可言,想必一场大战也在所难免吧?”
我无可奈何地道,“魔魂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单单一个焚烟就难以抗衡,如果再多出几个的话,就算四大家族联手也未必能抵抗得住。”
兰姨担心地道,“这样下去就麻烦了……尤其蚕蛾还是九黎族人发现的,想要从他们的嘴里找到佛耳草,简直比登天还难,这可怎么办才好?”
是啊,九黎族人恨不得早点儿解决我们才好,怎么可能好心来帮我们呢?
看来佛耳草这条路也要被堵住了。
兰姨显得十分担忧,我故作轻松地安慰道,“您也别着急,事情总会有转机的。除了佛耳草说不定还有其他克制的东西,再想其他的办法就是了。”
但我也知道,如果有的话,兰姨只怕早就说了。连冷家的云崖海阁都帮不上忙,我还能指望什么呢?
兰姨道,“事关你的性命安危,我绝不会坐视不理的。你先回去吧,我来替你想办法。”
我感激地道谢,“谢谢兰姨。”
兰姨微微一笑,“我和你母亲关系匪浅,自然不能看到她唯一的宝贝儿子有事,要不然将来怎么有脸去见她?”
我其实很想问问母亲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毕竟关于她的所有记忆都已经失去了。但此刻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我只能向兰姨道别,然后从她的镜中世界离开。
兜兜转转,仿佛进入了死胡同一般,难道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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