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朕的烤鹿肉准备好了没?”朱由检一身便装,皇帝没有必要天天穿金黄色的龙袍,其实电视剧里那些龙袍皇帝通常都是在诸如登基、大婚、祭祖等大型典礼才会穿,一般情况下并不会穿。
“陛下,御膳房说没有鹿肉了。可是……”好一会,王承恩才慌慌张张跑过来,口头谢罪,为难的说道。
“可是什么?”朱由检听出王承恩话里有话。
“可是奴才分明看御膳房还有。”王承恩实话实话。
“啪!”朱由检怒,这是不把皇帝当干部呀。“这是明着打脸呀!走,看看去。”
朱由检带着十几个摔跤手,太监,侍卫,呼呼啦啦啦的赶到御膳房,一路上宫女太监纷纷退避,惊慌失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御膳房,负责的太监见王承恩走在最前面,还以为这老货刚才没有拿到鹿肉,心里不忿,摇人来找场子,丝毫没有看见王承恩身后的面色铁青的朱由检。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里是御膳房,知道不知道?都他娘的找死是不是?”御膳房管事太监太监掐着腰,破口大骂,丝毫不把王承恩这个新皇帝贴身太监当回事。
“啪!”朱由检怒发冲冠,推开王承恩,上前就给了管事太监一个大逼斗,将其打得眼冒金星,“瞎了狗眼,干你姥姥!给朕搜!”
朱由检身后,大批侍卫、太监鱼贯而入,摔跤手始终跟在皇帝身后,护卫皇帝,一动不动。
“陛下,找到了!”王承恩抬着半扇鹿肉出来,献宝一般丢在地上。
朱由检冷笑一声,指着上的鹿肉,质问道:“朕要鹿肉,你们御膳房说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管事太监见漏了陷,还想拿魏忠贤当是,赶紧说:“陛下,这是,这是给九……”,太监想说九千岁,又感觉不妥,这玩意私底下叫行,摆在桌面上,那是找死。
“九,你喝酒了吧!给我把嘴堵上,拖出去杖责三十。”朱由检当然知道这个管事太监是想说魏忠贤,但朱由检哪里会给他机会。
几个侍卫将管事太监堵上嘴,想拖死猪一样拖了下去。紧接着就是执法太监一下接着一下的庭杖,一开始还有挣扎,慢慢的就没有声音。
不一会儿,王承恩小步快跑而来,给崇祯使了个眼色,死了。
“陛下,那小子装死。”
“哼,没意思,走吧,下次再敢如此,小心自己的脑袋。”
朱由检像是一个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扬,嚣张跋扈,带着一群少年,太监,离开御膳房,只留下满地抖如筛糠的厨子和宫人。
站在不远处,是刚刚赶来不久的权宦魏忠贤,魏忠贤却冷眼旁观,丝毫不敢上前,开玩笑,那毕竟是皇帝,再年轻也是皇帝。下面人天天奉承你,说是九千岁,你不会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九千岁了吧!魏忠贤虽然有些飘,但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干爹,这小皇帝也太嚣张了,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一身青年太监站在魏忠贤身旁,看皇帝活活打死了魏忠贤的亲信,这心里竟然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今天是他,明天会不会轮到自己?
魏忠贤闻言,冷冷的瞪了青年太监一眼,吓得太监头缩了回去。
魏忠贤则意味深长看着皇帝离去的身影,突然想到了先帝少年的时候,不也这样胡闹吗?突然笑着说道:“鲜衣怒马少年郎嘛,陛下这个年纪,正当如此呀!”
晚膳,魏忠贤竟然亲自端着一碗烤鹿肉,跪着给朱由检端上来,恭顺的说道:“陛下,这是奴才自己给您烤的鹿肉,味道鲜美着呢!”
朱由检面露怀疑之色,魏忠贤则立刻用手取了一块,丢在嘴中,然后笑着说道:“奴才僭越了,火候刚刚好。”
朱由检这才放下心来,动筷子,的确鲜美。“下午的事情……”朱由检想解释一下。
不想魏忠贤非常恭顺的说道:“都是下面的奴才不懂事,奴才已经按照吩咐内宦处置了,只是御膳房总领太监出缺,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朱由检本能的瞥了一眼王承恩,不等朱由检开口,魏忠贤低头道:“王承恩忠君爱国,做事老成,妥否?”
朱由检面露惊讶,最后点了点头,朱由检知道,这是魏忠贤在向自己让步,也是表明自己一个态度。
魏忠贤走后,朱由检叹了口气,道:“难怪皇兄如此宠幸他,他是个能办事的人!”
“陛下心软了?”王承恩见皇帝如此说,试探性的询问道。
“或许吧,可该干的事情,还得干。”朱由检收起方才的脸色,冷冷的说道。
京城最大的青楼中,一个纨绔,左拥右抱,怀里的姑娘不断给他灌酒,他也是来者不拒。纨绔名叫骆养性,是前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长子。
“骆公子,我家主子有请。”一个面白无血,长相阴柔的男子闯进了房间,恭敬行礼。
“哈哈,你知道我是谁?你家主人请得动我?”骆养性一脸嚣张,他的父亲是前任锦衣卫指挥使,他们骆家几代人都在锦衣卫中担任高官, 京城中一般人家还真不放在眼中。
“一条忘记了父仇的丧家犬。”来人明明知道骆养性的背景和来历,可是说起话来却毫不客气。
“你……”一句话仿佛刺透了骆养性的心,这是骆养性这么多年最大的心结,他的父亲是因为得罪了魏忠贤才被革职查办的。
“我家主人能帮你。”来人说完,转身离开。
骆养性屏退众人,跟着来人离开。
穿街过巷,城东一座偏僻的宅邸,一盏豆大的油灯。
“这什么味?”里边的味道很奇怪,骆养性挥了挥手,驱赶味道:“我来了,你到底是谁?找我做什么?”
“咣当。”一块明晃晃的腰牌丢在了骆养性的面前,阴影中,王承恩声音尖细,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新的锦衣卫指挥使。”
骆养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要发笑,拿起的腰牌却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到底是谁?”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居然是真的,那么来人又会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都是在为皇帝办事,你骆家世代锦衣卫,你父亲也曾风光一时,却被魏忠贤迫害至死,咱家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所以才来找你,而不是找你几个兄弟,事情做成了,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失败了,自己找个地方吊死吧!”
“卑职领命!”骆养性接过王承恩的密诏,心中颓废一扫而空。
东厂,厅堂上,魏忠贤将茶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指着一个太监破口大骂:“你丫瞎了狗眼?敢冲撞咱家的车驾。”
“九千岁,奴才哪有那个胆子,实在是出门急了。”
“你那两个眼睛是出气用的?还有你那个车夫,着实混账,居然敢殴打咱家的人?”
“都是奴才御下不严,那车夫是我胞弟,请九千岁放过他吧!”
“放屁,你胞弟就敢打我的人?晚了,顺天府已经判了斩监候,等着秋决喽!”
“九千岁,奴才对你忠心耿耿呀,我家就我胞弟这一根独苗了,还请您高抬贵手。”
“滚,你也配!”
滚出东厂的是御马监的总领太监王海,他出门急了与魏忠贤的车驾发生冲突,魏忠贤当时没有在车里,赶车的是王海弟弟,就跟魏忠贤的车夫打了起来,误伤了魏忠贤的姘头,这才有刚才这一幕。
“魏阉,你不得好死。”
王海回到宫中,不敢不敢流露出任何情感,魏忠贤的眼线太多,只有到了自己的房间,才敢泪如雨下。想自己也是大内二十四衙门的首领之一,居然被压制到这种程度。
“当当当。”三声。
王海赶紧收起眼泪,开门,见是王承恩,“你怎么来了?你不怕……”
王承恩冷笑一声,一闪身进了房间,在桌子前坐下,“我谁也不怕!”
王海伸头,见四下无人,这才警惕的关上门,低声道:“你不怕,我怕呀!”
王承恩与王海是本家,同年入宫,彼此关系亲密无间。
“哈哈,你如今也是二十四衙门首领,权倾一时,怎么反不如初?”
“哎,你莫要取笑,如今魏忠贤权势滔天,对我们这些老弟兄也是非打即骂,可怜我那胞弟……呜呜呜呜”
“王河怎么了?”王承恩眉头一皱。
王海将情况向王承恩一说,王承恩咬牙切齿,“魏狗实在可恶,这摆明了是要我们王家绝后。士可忍孰不可忍?”
“咳,魏狗权倾朝野,深受陛下……”刚说到这里,王海黯淡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是呀,这不是天启朝了。
抬头看向王承恩,小心试探:“陛下有意?”
“天子欲重整环宇,老弟可想要从龙之功?”
“天子不计较我是魏狗的人?”
“天子大度,唯才是举,如果计较,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接着递给王海一道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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