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脚本来没怎么在意,不过是将谈判过程复述一遍而已,可听着听着,它的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可能,在心里反复斟酌后,越发觉得可能!
也恰在这时,纯生绘声绘色的讲述接近尾声,蛇母大点其头,表示甚为满意。正待叫众蛇散去,各自回驻地休息时,一阵微风拂过,蛇母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它察觉到气场的变化,下一秒,蛇母和斑额就进入了四脚的魂域空间,而周遭的蛇众也顿时消失不见。
“四脚,你把我和斑额单独拉进魂域空间,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吧?趁众蛇没发现,尽量开门见山,长话短说吧。”
“是。蛇母,雷母,原本我还没发现,但是刚才听了纯生的复述,我隐隐地觉得,银环蛇怕是今晚就会有所行动,要么举族迁移;要么,趁夜举族之力攻向我们!”
四脚短短几句话,顿时令蛇母和斑额大吃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今晚还真是不能太放松。斑额忙问道:
“四脚,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吗?”
“具体的依据没有,但是这种感觉在我的心里很强烈,而且越琢磨就越有这种感觉!我猜,今晚准备,明晚搬迁,这只是麻痹我们的一个说法,要么就是它们对我们不放心,怕我们有埋伏之嫌,所以故意给出这样一个时间,然后趁今夜迁移离去;要么就是准备趁我们立足未稳,在我们谈判胜利、麻痹大意之际,对我们发起进攻。”
二蛇听罢,双双陷入沉思之中,把纯生的复述翻来覆去想了数遍后,又结合四脚的说法做了几番设想,发现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只是不知银环王是会睿智地选择离开,还是会为了坚守据地而愚蠢地发起进攻。
蛇母率先从沉思中醒来,问四脚道:
“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高一些呢?”
四脚不假思索地说道:
“离开的可能性更高!因为临走之前,它说要派探子监视我们的行动,而我也明确地表明会加强警戒,我猜,它不会愚蠢到明知我们有防备还来趁夜偷袭的地步。”
“蛇母,我也这样觉得。”沉思良久的斑额也附和道,“它们知道森蚺一族是被我们灭的,我们的实力就摆在这儿,即使是偷袭,它们也应该知道是没有胜算的。为了区区的蛇窟就置所有族众于死地,这样的傻事,从纯生描述的银环王来看,它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蛇母点了点头,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笑道:
“如果是这样,那咱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留下必要守备,其他蛇抓紧时间休息,明天确认银环蛇一族离开后,我们就直奔人字谷!”
四脚也接茬笑道:
“蛇母,这话待我解开魂域空间,您跟大家伙儿说吧。”
又一阵清风拂过,魂域空间散去,区区转瞬间的停滞,并未引起众蛇怀疑,于是,蛇母朗声令道:
“大家都散了下去休息吧,注意安排好守备,出行在外,多提高点儿警惕。”
待众蛇安排停当,森林彻底回归平静后,已是后半夜了。蛇母和斑额并没有陷入沉睡,虽然它们知道结果与料想多半不会出现偏差,但是,探子没有传回确切消息之前,它们的心终究还是没法彻底放下来。
四脚所料不差,当银环王看到四脚回归本色的瞬间,它的心里就已经产生了退意,不可否认,那一刻,它的心底涌现出一丝恐惧,它,已经没有勇气去和眼前这个家伙争斗了。
此次谈判,对于银环王而言也是一次洗礼,在强者面前产生恐惧,这没有什么可耻的,可在全族面前承受这样的压力,没有些魄力,这是做不到的。对于它的同族而言,它,就是当之无愧的王!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能想到眼下这番麻痹战术,已经是很难得了,事实上,它也不管所谓的战术能不能派得上用场,反正今晚,它是决意要走了。
却不知时辰已至几更天了,就在天地最为黑暗的时刻,一群小蛇悄然从洞穴涌出,不多时,轻微的窸窣声连成一片,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蛇母的耳中,细一思量,便知银环蛇一族果是奔森蚺一族所在的沼泽池方向去了,蛇母悬着的心,终于沉沉地放了下来,笑着对一旁的斑额说道:
“看来我们的料想是对的,接下来,终于可以好好地安睡片刻了。”
“没错!蛇母您先歇着,我再去叮嘱两句,务必让探子们确保银环蛇们不会耍什么花样。”
和蛇母它们不同,四脚对自己的感觉很信任,它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犹疑,所以,回到驻地它就倒头美美地睡去了,而且一觉直至天明。
翌日晨,当四脚醒来时,三边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总指挥,好消息!银环蛇一族昨晚举族迁走了!”
意料之中的事,四脚并不觉得有什么吃惊的,只是一如既往,从从容容地甩了甩头,张嘴打出一个大大的哈欠,将自己从一夜的休眠中彻底摆脱出来。
“总指挥,怎么感觉你并不意外呢?”
见四脚毫无反应,银风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我早就料到了,当然不会觉得意外。传令下去,抓紧时间准备,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出发前往人字谷了。”
“是。”
不多时,蛇母的命令便传了过来,蛇母和斑额率领六大队在前,四脚一众雄蛇军紧跟其后,银月则带领所部雌蛇垫后,以防备银环蛇或是其他生物的尾随偷袭。
四脚的心里觉得蛇母这安排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说什么,它敢肯定银环蛇的探子就在暗处盯着呢,此行直到人字谷,必定是一路通畅无虞。既然蛇母关心,自己又何必去干那不讨好的事呢?装作不知其意,领了这情也就是了。
命令下达,全军立时有序进发,远远望去,整个大军浑如一条百丈巨蟒,浩浩荡荡,翻山越岭,迎着朝阳,沿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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