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一)(1 / 1)

“管它什么夜走鬼、百鬼夜行的,在这一亩三分地里面,都不叫事儿!”孙胖子眯缝着眼睛说道,“既然局里有过夜走鬼的记录,那么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六室的三位大爷也不是吃干饭的,这样的事情,一个杨枭应该就搞定了吧?”

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已经向暗格那边走去,将他的手机取了出来,随便找张床,在床头靠着,几个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打完之后,孙胖子的脸色也不像刚才那么好了。西门链几个人看出来不对,凑过去围着孙副局长,最不见外的是熊万毅,他先问道:“孙胖子,电话怎么说的?谁过来?杨枭还是吴仁荻?杨军?虽说这哥们儿和这事儿不对路,不过他来总比不来强。”

孙胖子看着天花板,嘴里面突然冒出来三个字:“萧和尚——”

熊万毅的眼睛再次瞪了起来,一连问了四声:“谁?萧和尚?萧顾问?他来干什么?”论起理论知识来说,萧和尚知道的并不低于高亮。但是这位老爷爷毕竟也是小七十的人了,类似这样的事件,高局长都不一定干得动,更别说萧和尚了。

这次轮到孙胖子苦笑了,他嘴里喃喃地说道:“他说他过来帮忙……”刚才孙胖子最后一个电话本来是打给杨枭的,想让他过来帮忙。谁承想,萧和尚就在杨枭的身边,好像是在谈私活的事情。听到孙胖子要找杨枭支援,他马上就抢过了电话,跟孙胖子毛遂自荐起来:“这事用不上杨枭,不就是夜走鬼吗?这事交给我,你们在旁边搭把手就成。没事,别听那些小毛孩子瞎说,夜走鬼我知道怎么回事,几下子就解决了。小北监狱是吗?我明天就过去,你刚刚说的是装成狱警是吧。巧了,七一年的时候,我就做过狱警。好了,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一大串抢白之后,萧和尚就挂了电话,剩下电话另一头的孙胖子发愣:让我说句话不行吗?七十岁的狱警——那犯人得多大?怎么也要百八十岁打底吧……等他再给杨枭打电话的时候,杨枭的电话直接关了机,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萧和尚干的,这老小子大概是怕把杨枭叫走了影响他们的私活,所以才这么积极的。

实在没有办法,孙胖子又给杨军打了电话,就像熊万毅说的那样,虽说杨军的本事和这次的事件不对路,但是他能过来总比不过来强。电话打过去,还是显示对方的电话已关机,气得孙胖子牙根直痒痒:萧和尚,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瞬间,孙胖子也想过劳烦一下吴主任。但是理智很快就战胜了冲动,明天民调局还有一拨人要来,再加上萧和尚对付这个夜走鬼,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安慰了熊万毅众人,孙胖子推说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明天局里来人办事了。不过看熊万毅他们三个的表情,就知道这三位还是有点不大托底。

有了之前鬼煞的那一出,孙胖子几人的计划要重新安排了。为了预防鬼煞卷土重来,孙胖子和西门链三人两班倒,孙胖子和西门链一组守上半夜,熊万毅和老莫一组守下半夜。

孙胖子和西门链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两张床上,眼睛盯着门口。手枪和甩棍已经准备好,都藏在了被单里面。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门口画着符咒的地板有什么异动,孙胖子觉得无聊,和西门大官人一人一句地聊起了天。两人说了没几句,就把话题引到了夜走鬼身上。如果按照专业知识排名的话,孙胖子绝对能排进民调局倒数几名。也不知道高亮怎么想的,愣是选了他做民调局的二把手。

不过说到夜走鬼,西门链就是一皱眉。看得出来实在是因为不好驳了孙副局长的面子,他才说起这个话题的。

将近五十年前,也闹过一次夜走鬼。那次是在东北山沟里的一个小山村,当时连续两天村里面都有老人故去。因为当时的条件不好,加上故去的都是接近古稀之年的老人,也没有人多想。

就在第二位老人故去的当天晚上,村里面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睡觉的时候突然惊醒,然后就指着窗户外面哇哇大哭,说是外面有一个怪人要吃他的爷爷。大人们当时都以为小孩子是做噩梦,谁都没有在意。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小男孩的爷爷倒在床上,再也没有醒过来。和之前死的老人一样,小男孩的爷爷面目狰狞,像是死时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联想到昨天晚上小男孩的异常举动,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头了。村子里面闹鬼,专吃老头老太太的消息马上传遍了全村。开始村长还用大喇叭广播不要传这种封建迷信的谣言,不过第二天早上,村长的老婆就披头散发地从家里面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天塌了!赵老三(村长)死了!天塌了……”

这下村里面的人都惊了,一天一个,加上早上的村长,已经是第四个了。谁也不敢说他们是自然死亡了,当天上午,乡上的派出所就来人了。来的是派出所的指导员和两名公安人员。简单检查过尸体之后,这位指导员拍着胸脯向村民保证,几位死者年纪都不小了,而且没有任何外伤,绝对是因为年纪到了,加上长期身体不好才死亡的。至于为什么死的时候都龇牙咧嘴的,是因为死的时候谁都不会舒服。还有就是为什么死亡时间这么集中?就是俩字——巧了。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绝对没错,当天晚上指导员和那两名公安就住在村上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又走了一位。村上的一位孤寡老头死在了自己的床上,还是没有任何外伤,也是一脸的狰狞。

这时候这位指导员也找不到话说了,联系了一辆汽车,把最后死的这位孤寡老人拉到了县公安局。还联系了市局的法医,要看看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等到一刀剖开死者肚子时,法医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见这位孤寡老人的肚子里面,心肝脾胃肾一串内脏都不翼而飞。代替内脏的是泥沙和枯草,内脏被掏空,这就难怪为什么每个死者都是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了。当时法医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除了他拉的那一刀,再找不到任何的伤口。

当时法医就把在门口等消息的几位县公安局领导叫到了临时解剖室,指着解剖台上的死尸,说明了没有任何外伤的情况下,死者的内脏已经不翼而飞。在场的众人都蒙了,谁都说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还是那位乡派出所的指导员说了一句:“村里面还有四具尸体,这个不会……”后面的话被他咽了下去,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事太邪门,瞒着不报对谁都没有好处,当时那位副局长就派了活。由指导员带路,局里派人陪同法医,马上赶往事发小山村。做好当事人家属的工作,将这几天所有非正常死亡的尸体全部解剖一遍,看看到底有几个人和这个孤寡老人一样,丢了内脏。同时,这位副局长将这件诡异的案件报到了上一级公安机关。

等指导员带着法医一干人等,到了山村之后,也顾不得休息,就在孤寡老人的屋子里,将其余的尸体全部解剖。这次解剖的结果和孤寡老人解剖的结果完全一样,这几具尸体肚子里面都只剩下泥沙和枯草。

这下没有什么说的了,就在指导员准备去村部打电话报告的时候,村子里面进来了十几个生面孔的外乡人,为首的是一老二少三人。突然出现了陌生面孔,指导员好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我就知道这是阶级敌人在搞破坏!

就在指导员准备盘查这几个外乡人的时候,他们先表明了身份。三个人都是一个什么全国寄生虫防治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年纪大的是一位科长,姓张,两个小一点的,一个姓高,一个姓肖。三位同志就是为了村里面这几个诡异的死者来的。

趁天色还没有黑下来,张科长请指导员把村子里所有的人,连同法医和公安人员都召集到村部旁边的场院中。张科长向大家说明了来意,最近有一种罕见的寄生虫在附近流行了起来。这种寄生虫的虫卵非常的细小,单凭肉眼几乎察觉不到。

但是这种寄生虫的虫卵如果被人误食,会集中在人体的内脏器官里面,平时没有任何感觉,一旦寄生虫生长为成虫,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人体的内脏器官啃食一空,然后通过排泄器官出离人体。

法医和公安人员联想到那几具没有内脏的尸体,这下子总算找到说法了。这位张同志就是来消灭这场寄生虫害的,他和大家说话的时候,那两个小的——一高一肖正带着其他人在村子里喷洒消除寄生虫药剂。

而张同志则取出一大桶黑黄色的药水,解释说这是能够杀死体内寄生虫的特效药,让村民服下。联想到这几天接连不断地死人,众人也就稍微犹豫了一下,连法医和那几位公安人员在内,也一起将药水喝了下去。

为了避免二次感染寄生虫,张同志让大家都守在场院里面,等到明天早上,外面的药剂喷洒完之后,才可以离开这里。

这个小山村实在是穷,大家差不多都一个德行,家里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这里待一晚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就在半夜,一个小男孩突然在他妈妈怀里哇哇大哭起来,指着自己家的方向,哭喊道:“吃爷爷的那个鬼又来了……这次来了好多……和叔叔们打起来了……”

(/42981/42981328/497090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