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边残阳似火,云窈顶着太阳的余辉到达将军府。
府前的守卫看她一身狼狈,先是要拦下盘问,却在看到她脸上戴着的面具时,反应过来这是将军带回来的客人,便放行了。
迎客的小厮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马缰,云窈道了句谢,抬脚往后院走。
映雪阁里空无一人,红袖不知去哪里了。
云窈没在意,料想她既然不是丫鬟,应该有自己的院子住,先前被指来服侍她本就是委屈了。
自己烧了些水准备沐浴,来回奔波,她现在一头一身的尘土,十分不舒服。
刚把水倒进净室的浴桶,就听外面卧室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云窈以为是红袖,许是收到她回来的消息过来看看。
水温有些烫,云窈便拿了帕子在水里搅合,好让它快些散温。
脚步声慢慢接近这里,她听见了,扬声道:“我自己来就好,不用你伺候。”
每次她这样说,红袖都不会坚持。
今天却不知为何,明明她都说了不用伺候,脚步声依旧未停。
北方的建筑格局与南方不同,净室与卧室之间只隔了一扇屏风。
云窈皱了皱眉,看向屏风上倒映出来的人影,随着靠近,人影轮廓越来越大。
忽的,她心口一跳。
因为她看得出来,那道人影根本不是女子的身形!
身量高大,肩胸宽阔,头上玉冠高束,分明是个男子!
她是将军府上的客人,哪个男人敢随随便便进入她房间,且如此无礼,明知她在沐浴还要往净室来?
一瞬间闪过很多种可能,云窈惊疑不定,压着嗓子粗声喝道:“谁在外面?!”
屏风上的人影停了,随后,她听见一声轻笑:“吓到了?”
这声音她太过熟悉,云窈心下微松。
原来是慕霆渊。
不对!是慕霆渊?!
云窈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先前慕霆渊给她买的衣服,已经被树枝刮的脏破不堪,皱皱巴巴的裤子上全是泥点。
她又扒拉了两下头发,还拈下来一根枯草。
那家伙那么聪明,若是看到她这副样子,肯定能猜到她去过乌山寨!
云窈手忙脚乱的开始脱衣服,满脑子都是这衣服不能留,不能被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心一急就容易说错话,话刚出口云窈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屏风后面静了一瞬。
慕霆渊似笑非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希望我回来?”
只是云窈看不见,他语气里虽然带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连日来不分昼夜的奔波,就是为了早点回来见她,可等他满心欢喜的赶回来,却得知她前日晚上离开,至今未归。
他派人手出去找,甚至传了信去京都寻人。
好在听到底下人来报说是人已经回来了,他赶紧过来她这里。
净室空间不大,只能放下一个浴桶和一架置衣架。
云窈抱着脱下来的外衣外裤,不知道要往哪里藏。
实在没了办法,她只能继续脱衣服,用完好的里衣暂时将它们盖住。
一边做一边强自镇定的解释:“怎会,我只是听说晋州郊外有十几个匪寇老巢,我以为你起码要在那边耽搁一个月的功夫,这才十天,突然看到你回来觉得惊讶罢了。”
她又在敷衍他。
慕霆渊眼神越来越冷。
语气也淡了下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值当我耗费那么久。”
他有多厉害,星宝都给她看了。
一时好像没什么说的,气氛骤然沉凝了下来。
慕霆渊心头涌上一股烦躁,还有失望。
“我回正堂,你自便吧。”他转身便准备离开。
忽然听到屏风对面传来一声轻响。
云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天冷,她这样光着站在这里身体很快就凉了下来。
外面脚步声动了动,一只大掌搭在屏风上。
以为他要进来,云窈吓的,呲溜一下钻进浴桶。
整个人连脑袋都扎进水里。
温暖的热水瞬间将她淹没,还好浴桶够大,她蹲在里面也不觉得拥挤。
等了好半晌,却没听见有人靠近,云窈也憋到了极限。
哗的一声,她从水里破出。
头上发带散开,满头青丝吸饱了水坠在她肩后。
她双手按在浴桶边缘,大口大口呼气。
有水不停的顺着她身体往下流,流过精致的锁骨、温软的胸口,留下一条又一条蜿蜒晶莹的水线。
直至淌到那两捧最高点时,变成珍珠,悬在顶尖,欲落不落。
黑的是发,白的是肤,黑白相间的浓重色彩,绘出一副极度诱人美绝的画卷。
云窈抬手,轻轻抹去眼睫上残留的水,睁开眼。
然后,她对上了一双盛满惊艳的幽暗眸子。
穿着一身亲王常服的慕霆渊站在屏风旁,与她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侵略性太强,云窈忍不住往后退,却忘了自己在浴桶里,脚下一滑。
歪倒的身体被一双坚实的手臂接住,慕霆渊双手环抱着她,一手放在她细腰上,一手托在她臀部。
将她整个人一提,就从水中提了出来。
突然的悬空,让云窈下意识想要寻找一个着力点,双手按在他肩头,惊慌失措。
“你、你不是走了吗?”
慕霆渊扬起头,看她的目光沉沉。
确实准备走的,到底是不放心她。
因为怀抱的姿势,云窈几乎是被他托起,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他脸前。
这么近的距离,她清楚的看见他眼眸中,有暗潮翻涌。
云窈看到自己不着寸缕,刚从水中出来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手臂。
惊呼一声,连忙拿手挡住前胸。
可她不知道,这只是徒劳。
慕霆渊再也压制不住,大掌扶上她的后背,将人压向自己。
他一下一下的轻啄着她的手,出口的声音哑的厉害:“把手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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