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要被她磨死(1 / 1)

许是出于愧疚,萧言舟又送了不少东西进拾翠宫。

与之同来的,是小桃被拨到紫宸宫侍奉的消息。

于是萧言舟的赏赐便有些不合时宜,像是某种欲盖弥彰的弥补。

赵全是随送礼宫人一同来的,甫一想到早晨萧言舟的问题和脸色,他便觉得头大。

然见到谢蘅芜轻轻柔柔地笑着出现在正殿,赵全又有些犹豫。

好像宸妃娘娘瞧着也不是难过的模样……

不过以陛下那油盐不进的性子,宸妃娘娘大概也不敢表现出不满吧?

赵全这么想着,又觉得谢蘅芜实在可怜,便趁着诸多宫人在清点赏赐的功夫,凑到了谢蘅芜跟前。

“娘娘,陛下托了奴带话。”

谢蘅芜微微扬眉:“赵公公请说。”

赵全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此处,便低声道:“娘娘,这些赏赐是陛下额外的心意。”

她一怔,笑道:“多谢赵公公,我自然明白陛下的心意。”

赵全便知道她压根儿没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娘娘,奴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着急,“陛下这是给您赔不是呢。”

谢蘅芜完全没往昨夜的事情上想,还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赵全。

她看起来有这么笨吗,让赵全将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

“我明白了,有劳赵公公提点。”她柔柔一笑,将赵全看得心头一梗。

怎么好像越描越黑了呢!

……罢了,再说下去就更奇怪了,陛下的事情,还是陛下自己操心吧!

赵全叹了一气,道:“娘娘,那奴就先回去了。”

谢蘅芜点一点头,虽觉得赵全神色颇为怪异,但她也没多想,将人送到门口。

她回到偏殿时,就见梨落板着脸与衡书一同清点赏赐入库,那面色看起来像是已经在心里把小桃翻来覆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不知是不是还捎带着萧言舟一起。

谢蘅芜上前瞥了眼册子,讶异于其过分贵重,索性从梨落手中拿过礼单,一样一样瞧起来。

“娘娘,您怎么还有心情看这个呀!”

梨落着急道。

谢蘅芜抬目瞥她一眼,淡声:“那你说我该做什么?”

“自然是……是去陛下那儿,好好挫一挫的小桃的锐气了!最好,能把她撵到浣衣局去!”

梨落愤愤不平道,她昨夜一夜未眠,便是在想该如何将小桃除去。她倒是斗志满满,可她的主子好像对此恹恹的,没有一点兴致。

“你何时这么讨厌小桃了?她招惹过你?”

梨落皱眉:“当然不是……但是小桃她对陛下别有用心啊!她明明是娘娘宫里的人,这样子不是明晃晃地不给娘娘面子吗!”

“若是陛下瞧不上她,她再努力都是白费罢了。”因此时只有衡书,谢蘅芜说话也不顾忌,“若真要说谁不给本宫颜面,那人也定不是小桃。”

衡书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装哑巴在一旁继续清点。

梨落脸上露出一瞬的迷茫,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她不敢,也不曾去想如果真要对付,该对付的人是萧言舟。

“所以,你还是歇了那心思吧。”

看着梨落茫然神情,谢蘅芜不忘补充一句。

梨落瘪了瘪嘴,有些不甘:“可是娘娘就放任如此吗,如果……婢子说是如果,陛下真的……?”

谢蘅芜侧眸,她没有回答,只向她凉凉笑了笑。

梨落无端一阵心悸。

天啊……娘娘的眼神……好吓人……

如何,还能如何?谢蘅芜收回视线,眼底一片霜雪。

自然是杀了他。

--

自小桃被拨到紫宸宫后,萧言舟一连数日都不曾再传召过谢蘅芜。

这是明面上的。

实际上,每每入夜时,萧言舟就会做贼般摸黑到谢蘅芜寝殿里。

这回萧言舟来得早了些。

往日他都是在寝殿内都吹了灯才来,今日他来时,谢蘅芜都还未沐浴。

梨落在洗室准备沐浴用的无香花水,谢蘅芜在屏风后刚脱下了外衣,就听见窗台处传来响动。

她动作一顿,探出屏风往外瞧。

只见原先紧闭的窗棂打开了一条缝,屋外冷风穿窗而入,带来些寒意。

谢蘅芜皱了皱眉,刚想唤梨落,就被一股力道拉回了屏风后。

她一时惊慌,下意识挣扎,身子撞在屏风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动。

谢蘅芜刚想呼喊,又被一只手掌捂住了嘴,腰间被人紧紧抱住。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别叫,是孤。”

她足足用了五个呼吸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身后人是萧言舟。

感觉到怀中人紧绷僵硬的身子逐渐放松,萧言舟这才松开了捂着她的手。

谢蘅芜惊魂未定,心跳还未平息。她捂着心口轻声问:

“陛下怎么这时候来了?”

萧言舟慢吞吞道:“孤想来便来了。”

这时梨落听见了方才的声音,从洗室内走出来瞧。

“娘娘,刚才是有什么事吗?”

谢蘅芜心一紧,扬声:“我没事。”

“可婢子方才听到了什么声音,”梨落有些疑惑。

谢蘅芜正想该如何支开她,偏偏萧言舟还十分坏心地侧过头,张口含住了她耳垂,用齿尖轻轻咬着。

耳际温热濡湿,谢蘅芜一时没忍住,一声轻吟溢出唇齿间。

梨落又紧张起来:“娘娘是不是身子不适啊,让婢子瞧瞧吧。”

她担心谢蘅芜受伤,便往屏风处走来。

听到脚步声靠近,谢蘅芜还未完全平息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起来。

屏风后无遮无挡,若是梨落进来,定会一眼就看见萧言舟。

若是被发现了,先前那些做戏可都白费了。

谢蘅芜并不是很相信梨落的演戏水平。

“等一下!”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语气,厉声吓得梨落停住了步子。

“娘娘……真的没事吧?”

她小心翼翼询问,却不敢再往前半步。

谢蘅芜回眸瞪了萧言舟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稳了声线道:

“我没事,就是方才被风吹着有些冷了,你看看是不是窗子没关好。”

梨落暗觉奇怪,那窗子分明是她亲手关上的,哪来的什么风呢?

但奇怪归奇怪,她还是依言转身,却见那扇该紧闭的窗户此时开了条缝。

她“呀”一声,赶紧上前关好。

难道真是自己忘了?

梨落一面疑怪着,一面向屏风处恭恭敬敬道:“窗户关好了,婢子都准备好了,娘娘随时可以进去沐浴。”

听屏风后谢蘅芜应了一声,梨落这才福身退下。

谢蘅芜长出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将萧言舟的衣袖拉得都发皱了。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她深觉自己又被他戏耍了。

真是可恶!

谢蘅芜泡在热水里时,便这般想道。

她一定要报复回去!

--

简单收拾过后,二人如前几日般依偎在榻间。

萧言舟忍不住抱怨:“孤想见你一回,怎么还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谢蘅芜一边伏在他身上把玩他的头发,一边随口敷衍:“陛下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萧言舟眯了眼,语气依旧如常:“有意思?”

“是啊。”谢蘅芜浑然未觉,还又应一句,“偷摸着不敢让人发现,陛下不觉得……很刺激……”

她的反问还没来得及出口,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谢蘅芜愣愣眨了眨眼,懵然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萧言舟扼着她双手,缓缓俯身:“怎么,与孤光明正大还委屈你了?”

谢蘅芜讪笑一下,试图打马虎眼过去:“陛下这便是误会妾身了,妾身是说……这样也算很特别嘛。”

“孤怎么没早瞧出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萧言舟薄唇微勾:“阿蘅若早些说,孤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他刻意在“满足”二字上加了重音,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是蛊惑人心的最好的药。

饶是谢蘅芜日日都见他,可有时候凑近了瞧,还是会失神。

但在萧言舟的唇将要覆上来时,谢蘅芜却偏过了头躲开。

“不行……太后让妾身明日去见她。”

她轻声说着,一面试图挣脱开萧言舟禁锢她的手。

他不满:“你去见崔氏与孤何干?”

谢蘅芜默了默,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说他好多次都喜欢咬人,害她脖颈上都是痕迹,不得不费了许多心神遮掩吗?

总觉得……如果让萧言舟知道自己遮掩,他会生气。

“陛下,你我等的不就是明日吗?妾身自然不能出错了。”

窗外月光隔着纱幔照落,萧言舟垂眸,看榻上美人被月光照得莹白,又像是蒙着一层湿意,分外诱人。

他有些郁闷地啧声,翻身从她身上下来。

这种只能看不能碰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谢蘅芜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见他披衣下榻,故作不知问道:“陛下去哪儿啊?”

萧言舟头也不回,就往洗室走。

谢蘅芜咧着嘴无声笑了笑。

让他前几日戏耍她!

遭报应了吧!

--

数九寒天,萧言舟却洗了个冷水澡。

等他终于平心静气,从洗室内出来时,谢蘅芜已经睡熟了。

大概是地暖太足,她还将锦被掀开了一点,两条手臂搭在外头,自杏色寝衣袖口处露出一截玉白皓腕。

萧言舟通身都还冒着凉气,他刚拉开锦被躺进去,谢蘅芜就下意识贴了过来。

温香软玉这四字,萧言舟从未体会得如当下般分明。

被柔软身躯依偎的半边身子僵住,他的手臂几乎陷在了春山中。偏生谢蘅芜的手还不老实,就往他腰腹上搭。

清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萧言舟轻嘶一声,缓缓闭眼,又缓缓睁开。

他径自难熬,始作俑者却依旧好眠。

萧言舟看她睡颜恬淡,脑袋还在自己身上蹭了蹭,一幅无知无觉的无辜模样。

他皱眉,半晌轻啧。

真是要被她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