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浮夸的演技(1 / 1)

李若琏忙抬头,斟酌着回道:“陛下,臣是南堂同知,这京城中大半都认识臣,就算臣把商队组建起来,和建奴建立了联系,可臣这个身份,始终...”

李若琏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万一什么时候被建奴怀疑,自己这条命,没了就没了,可由此也让陛下这个计划,不能顺利实施下去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这个问题朕考虑过。”

不管是选了李若琏这个很多人都认识的南堂同知,还是选了个不起眼的校尉力士,身份这个问题不可避免。

只要在锦衣卫待过一日,今后万一被建奴发现身份,定然遗患无穷。

“朕要你大张旗鼓得离开锦衣卫,同锦衣卫结下仇怨,甚至要让旁人以为,你恨朝廷,恨朕!”朱由检说道。

只有如此,就算将来建奴知道他是从锦衣卫出来的,那又怎么样,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身份这个问题,也就不是个问题。

“要怎么恨?”李若琏好奇,又为难道:“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这突然要臣恨陛下,臣...不会呀!”

朱由检抚了抚额,“倒不用你会,不过要你吃点苦头!”

“哦...苦肉计?这个臣知道,臣不怕疼!”李若琏拍了拍胸膛,“陛下只管来!”

来什么来!

说得自己好像要对他做什么事一样!

朱由检叹了一声,“那便开始吧,你从这个殿门走出去,便是诏狱的阶下囚,从诏狱出去之后,你同锦衣卫再没有任何关系,好好做你的商人!”

“那臣什么时候去建奴?”李若琏又问。

“到那一日,你自会知晓!”

“臣,领旨!”李若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不由让朱由检有点担心,这人忠心是挺忠心的,可别太过激动,出了差错啊!

殿门打开,骆养性当即脸色一肃,朝外喝道:“来人,李若琏以下犯上,触怒陛下,押回诏狱受审!”

李若琏脸上兴奋的神色一扫而空,满面怒火,朝着骆养性就呸了一口,“姓骆的,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陛下,听臣解释,听臣给您解释啊!陛下——”

朱由检看着突然手舞足蹈、全身细胞都在用力的李若琏...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接不到戏的演技!

太过了太过了!

不要这么浮夸!

哎呀,没眼看!

随着锦衣卫的离去,武英殿渐渐安静下来,朱由检失笑摇头,也不确定这出好戏会不会顺利开演。

朱由检继续批折子,刚拿起一份奏折,突然想到朱媺娖这事,偏头问道:“宫中有没有骑射功夫比较好的内侍?”

王承恩知道这是给坤兴公主挑师父,也不敢马虎,想了片刻,说道:“是有几个功夫好的,司礼监的马文科、张行素,还有后军都督府的曹化雨,东厂的方正化,拳脚功夫也是俱佳。”

“曹化雨...方正化...”朱由检念叨着。

曹化雨不行,他是曹化淳的兄长,年纪也大了,过几年该是致仕了。

方正化倒是可以,金老爷子陛下东方不败的原型,武艺高超,人也方正。

“方正化眼下,是在谷城吧?”

朱由检印象中,方正化作为督军太监,现在正在谷城盯着流贼形势呢,要诏回来,也得等曹化淳将张献忠杀了之后才行。

要不再等等,这几日还让田礼妃教着吧!

朱由检打定主意,也不再纠结,继续翻看起案上的折子来。

说到田礼妃,承乾宫就来了人。

“陛下,田娘娘命奴婢给陛下送来一幅画儿解闷!”

田礼妃宫里的掌事太监平喜呈上一副画轴,王承恩瞧了朱由检一眼,见他眼中透露出好奇,忙走下玉阶拿了,继而铺平展开在御案上。

朱由检素来知道田礼妃是个才女,可看着眼前画卷,仍被狠狠震撼到了。

难怪田秀英能受宠,真不是花瓶啊!

画卷上一株飘然出尘、亭亭玉立的莲花呼之欲出,莲花四周重重叠叠的翠绿莲叶,更是衬托出了莲花本身的绝代风华。

画得是她自个儿吧!

朱由检腹诽,目不转睛得盯着画看了许久,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清新,好似自己正是被包围在莲花莲叶之中。

朱由检看了半晌,见画卷左侧留了白,想来田礼妃是想题词的,可不知为何,又没有题。

朱由检想了片刻,伸手拿过笔,蘸饱了墨汁,在那留白处落下笔来。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朱由检丢下笔,遂即朝平喜招了招手道:“给你们娘娘送回去,就说朕很喜欢,稍晚些朕过去同她说说话!”

“诶!”平喜接了这话,自是高兴非常,捧着画卷就“噔噔噔”朝承乾宫疾步走去。

田礼妃送来这画,哪里是真的给自己解闷,是提醒自己别把她给忘了。

后宫要雨露均沾,不可专宠一人!

朱由检懂这个道理,心里也正偷着乐呢,田礼妃此番...可正合了自己心意!

平喜将画卷送回承乾宫,田礼妃正是奇怪呢,怎么送给陛下的画,陛下还给退了回来?

难不成送去的不是时候?

可看平喜眉开眼笑的样子,应当不是这回事。

田礼妃身边掌事宫女海棠接过平喜手上画卷,正要替田礼妃问一句“怎么回事”,看见画卷上题的诗,当即就明白了过来,笑着走回到田妃身边,“娘娘,您猜是怎么回事?”

田礼妃心中正着急呢,见海棠还卖关子,佯怒着瞪了一眼,海棠“嘻嘻”笑了两声,将画卷铺在了桌上。

田礼妃上前扫了一眼,就见本是留白之处多了一首诗,细读之下,不由惊讶,“这是...陛下提的?”

平喜上前回道:“要不是陛下,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娘娘您的画卷上题诗?”

“可...”

陛下什么时候有这般诗才了?

田礼妃纳闷,陛下历史或者典籍类的书看了不少,可对于琴棋书画却不甚精通,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本想题诗,最后也没有题的原因。

她怕自己题了,陛下也领会不了诗中对陛下的缱绻爱意,落个对牛弹琴。

可陛下题的这首,明明就是饱含缠绵之情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