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朝朝暮暮(1 / 1)

他看了一眼房内的沙漏,剑眉微微一蹙,此时已经过了子时,他耽误了罂粟离开的行程。

“这应是南疆月氏异族的蛊虫,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夜玉颜的身上,是我疏忽,不小心让这虫子钻进了体内,这虫子能控制人的神志,使我……将夜玉颜错认成了你。”苏焱缓缓出声解释道,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愧疚。

“我该走了。”罂粟闻言,顿了片刻,从床边站起身道。

苏焱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才吐了那么多的血水,他此时气血两空,俊美的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他捉住了罂粟的手,拉着她不让她离开,低声道,“是我不好,又惹你生气了。”

正在用火炙烤地上血虫的苏常赶紧低下了头,两只耳朵也闭合了起来,在心中默念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不过,他们家世子爷这么怕媳妇儿,真的好吗?

这京城哪家的公子哥儿不是三妻四妾,家中就算有美娇妻,在外面依旧是有红颜知己,只怕也只有他们家爷才这么惧内了。

何况这少夫人现在还没进门呢!

“不是你的错,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害怕。”就像上次虎子丢了,被人绑走一样害怕,恐慌。

她现在很庆幸,在与苏焱安排好的人接头之后,苏焱吃吃未曾出现,她心内有些不安,便让王元几人等着她,策马狂奔又回了城,为的便是临行前,能够见他一面。

她庆幸自己回来了。

不然……罂粟凤眸微微一黯,不愿去想那个结果。

听她这般说,苏焱心中的愧意更甚,他身为一个男子,却让自己的女人担惊受怕。

他低头在罂粟的掌心落下一吻,“明日再走吧。”

罂粟没有应声,不过倒是站在床边未曾再提离开的事情。

苏常手脚干净的将地上血水中的黑红色线状虫烧死,将地面打扫干净,手脚极轻的离开了房间,生怕打断两人间的脉脉温情。

只是在他快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却被罂粟突然出声叫住,“带我去厨房。”

苏常有些怔愣不解的看向罂粟。

苏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出声道,“我现在不想吃东西,你就别去忙活了。”

“你刚吐了那么多血,我去给你炖点滋补气血的清粥。”罂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从苏焱的掌心挣脱,迈步走到苏常身边。

苏常看了一眼苏焱,见他脸上挂着无奈宠溺的笑意,便是他脑子再不开窍,也晓得主子嘴上虽然这般说,但到底心里是高兴的。

便领着罂粟去了院子里的小厨房。

虽然苏焱不常在自己院子里吃饭,但是小厨房里的东西还算齐全。

在罂粟将粥熬好的时候,苏焱的手下将夜玉颜带了回来。

夜玉颜在离开镇北侯府后,根本就没有回皇宫,而是在大街上游走,是以很快便被苏远派出去的人手找到,带了回来。

重新回到这里的夜玉颜,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们还想怎样?”她杏眸惨淡的看着苏焱与罂粟,问出声道。

苏焱一边喝着罂粟熬好的热粥,一边出声问道,“你给我下的蛊虫是从哪里来的?”

夜玉颜咬了咬唇,反正事已至此,她所做的也全都暴露了,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是我的乳娘苏嬷嬷给我弄来的,她说这东西能让你从今往后,眼里心里都只有我,至于其他的,我并不知道。”若是苏焱不说那瓶子里面装的是南疆那边的蛊虫,夜玉颜到现在还只当是种灵丹妙药。

听她如此说,苏焱没有再多问,只是吩咐人将夜玉颜安然送回宫里。

这一次夜玉颜没有再自以为是,想当然的以为自己在苏焱中有那么一点半星的存在感。

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苏焱如此做,无非是怕她趁机逃出皇宫,以此来躲避与月氏国的和亲,免得惹出麻烦来,再与他扯上干系。

在夜玉颜离开后,苏焱吩咐暗卫营的人,去皇宫里将苏嬷嬷给带出来,一个宫里的女嬷嬷,手里竟然会有南疆蛊虫,这其中绝对不简单。

折腾了一整夜,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苏焱缠着罂粟帮他沐浴搓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罂粟没有拒绝,倒是温柔耐心了许多。

在帮苏焱沐浴过后,罂粟亦泡了一个热水澡,她靠在浴桶里,想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的心愈发迫切。

以后还有许许多多未知的危险,哪怕苏焱身手不凡,可暗箭难防,她要与他并肩作战,要在他每一个危险的时刻都在他的身边。

不然,她实在放心不下。

从隔间出来后,罂粟穿了一件苏焱的里衣,长长的裤腿被她挽了起来。

苏焱斜倚在床榻上,手中拿着一方巾帕,朝罂粟勾了勾手指。

罂粟走上前,不忍他再劳累,遂出声道,“我自己来。”

苏焱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执意要给她擦头发,罂粟只得坐在床榻边,享受他温柔而又耐心的将她一头长发一点点擦干。

苏焱的五指穿插过罂粟柔软顺滑的发丝间,唇角带着暖意的笑,“你的头发生得真好看。”

罂粟随意抓了一下她的头发,她对这头长发除了觉得有些麻烦以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前世为了避免头发长的麻烦,她一直是一头利落的短发。

反倒是苏焱披散着长发的样子,在昏黄的灯烛下,衬得他那张俊美的脸格外魅惑。

罂粟盯着苏焱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惹得苏焱开心的笑出声来,罂粟突然想起一事,她下了床,走到屋内书案旁,将桌上的镇纸拿开,把苏焱写的弯弯曲曲,极为丑陋的那段英文拿了过来。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这些字符到底是什么意思。”罂粟上了床,指着纸张上的英文,缓缓出声道,

“这上面的文字意为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苏焱听后,丹凤眸子亮了亮,看向罂粟的目光愈发温柔,他忍不住在罂粟的发丝上落了一吻,道,“这些字符的意境很美,我一定铭记在心里一辈子。”

若是她不说,他此生都不会知道,她对自己如日月朝暮一般的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