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子见状,赶忙连连摆手推拒,“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就是没有这银子,我靠着卖林家皂块也得了不少好处了。”说完,他就笑眯眯的解释道,“姑娘不常在咱们生意圈子里露面,自然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羡慕我巴上了林氏皂业的买卖。现在我走出去,便是镇上有头有脸的老掌柜都要和善的同我说上几句话......”
林宝茹见他的推拒不似作伪,也就不再坚持了。
掌柜子却也不是真的两袖清风,实在是相较于有数的银钱,他看的更长远。日后,他还指望着林家作坊呢。
他有预感,只要眼前这闺女好生经营,日后说不准比刘夫人还要厉害。同她打好关系,那就是供上了个财神奶奶!
掌柜子想着那会大少爷对自个的不满,也不敢再耽搁,只强压着心头的激动,有些期待的再同林宝茹交代了几句。直到他自个都觉得自个话有些多了,才讪笑着摆手上了马车离开。
如今,林宝茹怀里算是又揣上了十来两银子。大概是有了银子,她不光心情好了,腰板都直的不能再直了,果然银钱壮人胆,老祖宗诚不欺我。
回到屋里后,林宝茹的心情也就稍稍平复了。不过虽然没那么欣喜了,但瞧见刘书来的时候,还是越看越顺眼了。
不为别的,就只凭他是刘家少东家,这人在她眼里就开始自带光环了。
林宝茹跟百无聊赖的逗弄着小山的刘书来打了招呼,疑惑道:“今儿你怎的有空过来?”
她这几日忙着储藏刘家一次次送来的玫瑰,倒是没捎信要过什么旁的物件。所以,刘书来这次来,肯定不是送东西的。
刘书来听她说的毫无在意,那姿态大.大方方的压根没戏文里说的女子见到心上人的扭捏跟羞涩,心里不由就有点不乐意了。
这会儿,他还没发现,自个越来越爱往桃溪村跑了。屁大点事,都巴巴的过来,一点都不乐意让人过来帮着传句话。
林宝茹等了半天没等到刘书来说话,也没再追问,只是喜滋滋的盘腿坐回桌子边上算起了银子。那模样,还有点土拔鼠藏粮食的劲头,看的刘书来直称奇。
他心里琢磨着,自个这些年光糟践银子了,院子里还真没置办下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平日里的花销,好似也没省下什么......
要不,下回再去吃酒,就不点玫瑰酿了,其实寻常的花雕酒,香雪酒跟元红酒滋味也不算太差。
林宝茹数好银子,都跟王氏交代清楚了,发现刘大少不知又走哪门子神了。
她伸手在刘书来眼前晃了晃,“难不成你过来,就是为了走神的?”
刘书来下意识的抬手攥住打断自个思绪的罪魁祸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个竟然抓住了那黑心莲的手......
也不知怎的,他腾的就打长椅上跳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什么,我就是来跟你说......你那个掠子,县太爷说是好东西,要那啥呢......给你奖赏......”
说完,他就跟屁.股被火烧似得,火急火燎的往屋子外头走去。
碰上去放好银子过来的王氏的时候,他还故作镇定的用手当扇在腮边扇了几下,神情更是十分不自然的讪笑道:“哎,屋里太热了,太热了......”
等到迈出了门槛,他一张脸才爆红起来,旋即急匆匆的跑到门口去同手同脚的爬上马车。
“娘的,太怂了!不就是拉拉小手吗,也至于这样。”直到马车晃晃悠悠的往村外走了,刘书来才暗暗唾弃起自个来。
怎么说,他也是镇上出了名的纨绔,光是窑子都不知道逛了多少次了。不至于这么丢脸吧!
这种懊恼一直持续到他跟个鹌鹑似得去四海赌坊找乐子才结束,可就算是掷着骰子,他还有些心绪不宁,时而心里得意,时而又觉得自个没志气。
于是,心不在焉的输了几把的刘书来,头一次看着手里的叶子牌跟骰子,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最后,刘书来招呼着人去寻张老.二跟陈老三过来。
当然张家那边他是不指望,不过陈老三这游手好闲的人总归能过来给自个分析分析的。
陈嵘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瞧着他那眼底乌青的模样,就知道大概是纵欲过度了。不过相较于嘲笑陈嵘,他现在更想知道自个是哪根筋不对了。
于是关上门后,陈嵘就开始听着自家向来洒脱的来哥,犹犹豫豫的念叨起打上回挨了刘氏老太婆的揍之后,一系列的不妥当来。
俩人面面相觑,长久的沉默之后,陈嵘才一脸悲痛的说道:“来哥,你这大概是病的不轻。先前我跟张老.二八卦赵立的时候,曾听他说过,有些人有断/袖之癖之前,先会有厌女症......我怎么听着,你这有点像啊......”
“不会吧!”刘书来骇的身板一震,惊疑不定的看着陈嵘。
却见陈嵘一脸深思道:“那你说说,怎的就是挨了一下未来嫂子,你都能生出这么多不得劲来?”
刘书来被这个答案震的不轻,赶忙喝了杯酒水压了压惊,半晌后才痛苦的说道:“那怎么办?我娘还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呢,还有要是我真那什么了......那林家那土丫头怎么办,我岂不是要害了人?”
陈嵘有些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节哀吧,虽然有些荒唐,可好歹现在咱镇上也有了小倌馆了。”
怪不得自家来哥每回去青.楼画舫,都不冲人家的姑娘去。就是去了,多半也是为了长自个纨绔的脸,在风月场所搏个阔绰名声。
等刘书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陈嵘撺掇着鬼鬼祟祟的到了小倌馆外头。
小倌馆到底不算正经,所以都在巷子深处,就连拱墙上都只是空白的招牌。不过这并不妨碍那些个细皮嫩.肉的男子,在二层小院上头招揽生意。
刘书来听着那些个捏着嗓子的生意,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他有心退回去,只可惜陈嵘在边上嘀咕道:“来哥,来都来了,要就这么回去了,不是白来一趟?”
刘书来一听,觉得也真是这么回事。万一自个真的那什么了呢?
之前他去青.楼,就是凑个热闹,就算拍下花魁也就是斗斗酒,打打嘴仗。要说真的亲近,他还真没有过,就是小手都没摸过。
以前他还觉得不以为然,可现在遇上对林家豆芽菜黑心莲的那些个感觉来,他就越想越觉得自个不正常了。
只可惜,还没等他硬着头皮跟陈嵘进了小倌馆呢,就被得了信匆忙赶来的张勋盛给拦了下来。不光如此,张勋盛后头紧接着来的可是刘家跟陈家的管家......
这回管家可容不得俩人溜了,尤其是刘管家二话不说先让自家的护院把大少爷捆了。
当然,陈管家也没多手软,看着还挣扎着的三少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这回三少爷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张勋盛也没想到,两家管家来的这般及时。他有心帮着俩人说几句,可还没开口呢,两家管家就先恭恭敬敬的跟他行礼道谢了,那场面话说的可是比他爹还漂亮,愣是让他没求情的机会。
两个管家让人把自家少爷各自绑回府上的马车,旋即就跟没什么事儿一般,各自带人散了。
不过他们就算再自欺欺人,不到转天儿呢,镇上就传出刘家大少跟陈家三少豪逛小倌馆的事儿了。那传言说的有模有样,甚至都能说出两位少爷瞧上的是哪个小倌。
再加上,那小倌馆想接着俩人生些名头,所以一直处于暧昧默认状态。
除此之外,当初刘家跟陈家少爷拍下明艳惑人的媚儿姑娘,却一弃离开的事儿,就再度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翻了出来。
几项相加,倒是让那流言越发可信起来。
陈嵘哪里,日子简直彻底跌进了深渊。现在出不了门不算,他爹娘三天两头往他院子里塞丫鬟,还让厨房日日送些进补的汤药,简直恨不能压着他跟人完事儿。
他反抗了几回,却只能引得他娘哭天喊地的痛哭,连带着大哥跟二哥都放下正事儿劝说起他来。
而刘书来这边,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倒不是被刘夫人逼着往院子里收用丫鬟,只是心里老惦记着陈嵘说的那些个话呢。一想到自个许是会欠下情债,因着取向不对,误了那黑心莲的一辈子,他心里就又煎熬又愧疚。
所以,他娘过来的时候,他就又生了退亲的话。
结果可想而知,刘夫人直接恨铁不成钢的暴揍了他一顿。
可揍了能怎么着?自个的儿子,当真能打死不成!
等她听着儿子扭扭捏捏的说,许是喜欢男人的时候,简直感觉一个晴天霹雳冲她砸过来。惊的她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