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口,果然正帝的目光便被她引了过去,见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便是一怔,暗叹此女倒是好颜色,这种目光,我见犹怜的,比之卫贵妃当年也不遑多让,他一时倒是怔了一下。
卫贵妃看此女与卫氏极像,眼中带着贪婪,完全一副与后宫所有女子一样的渴望眼神,心中冷冷一笑。
“你就是李君眉?!”卫贵妃笑着道:“卫夫人来信中提及过你,让本宫多留意你的婚事,以后本宫自会多加留意。”
“母亲也多次提及卫贵妃娘娘,说娘娘尊贵大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李君眉眼中透着亲近道:“母亲说贵妃娘娘是我的姨母,让我多多亲近呢,姨母,我可不可以住在娘娘宫中,我进京人生地不熟,有点忐忑,有姨母疼爱着我,我也能解一解思母之情,贵妃娘娘与母亲长的很像呢……”
慕容沣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李君眉到底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不是心计太深,就是口无遮拦。
卫贵妃笑容微淡了些,只是还没开口,李景瑜便忙道:“贵妃娘娘见谅,小妹自小就倾慕贵妃娘娘,因而说话太激动,太轻狂了些……”
她一开口,卫贵妃都没回答,可见心中是极不高兴的。这样攀附比较,论是谁都高兴不起来。
李君眉一听便急道:“臣女说的句句真心,贵妃娘娘,臣女想住在贵妃娘娘宫中多亲近亲近娘娘。”
卫贵妃笑了笑,正想个借口拒之,却见正帝开口笑道:“如此也好,都是自家人,贵妃不妨安排一处偏殿让她住着吧,以后要挑选世家公子,也可让她看过,她是镇南王府之女,挑选夫婿一事,自然要让她满意……”
卫贵妃皮笑肉不笑,道:“是,陛下,如此也好,她进了宫,臣妾也省了些总招她进宫的时辰,有了人选也好与她商量。她到底是陛下的侄女儿,也是臣妾的内侄女,虽是庶出,只是担一个庶长女的名声总不好听,臣妾在此斗胆为此女请一封号吧,还望陛下能给个恩典……”
“贵妃心善,果然疼娘家人……”正帝笑着道:“朕倒是没有想到,贵妃即为你求恩典,朕就封李君眉为县主吧。”
“多谢陛下,多谢娘娘……”李君眉语气中带着喜意,眼中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意思。不过是一县主之封,连封号都吝于给予,呵,郡主与县主之封之别,她与李君玉还是有这么大的差别,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过身份的辗压。
好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她这一辈子都越不过她去吗。不,不……
正帝笑着道:“王妃留下用膳罢,今日劳累,先用过膳后,再行回王府,王府已收拾妥当,王妃与世子定住的舒坦,倘有不好之处,自与朕说,朕断不至于委屈了你们母子……”
“多谢陛下,想来陛下亲自吩咐的,一定样样皆好。”慕容沣笑着道。
正帝令人摆上膳,分左右坐了,用完膳后,卫贵妃就带李君眉回宫中了。
而慕容沣与世子也一并告退。
李景瑜心中是深恨,甫一见君,他才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么久的时间里,正帝是连一句都未正提过他。呵……原来他的地位这么的不堪。
李景瑜握紧了拳,冷冷的扫了一眼在前面走着的慕容沣,后又将所有都收回了眼睛里。
只是,想到李君眉又暗自作主,心中又有点不安。
此女心也大了,竟然提出这种要求,完全没有与他商量,也想逃了他的控制吗?!来了京中竟是一样都不顺心的。
母子二人一走,正帝便有些醉熏熏的倒在龙榻上,微微笑了一声,眸中精光闪现,道:“……盯紧了这对母子。尤其是慕容王妃。”
“是……”内监应了一声。
镇南王若是倒了,世子却是废了,也没什么用处。真正有用的是慕容沣。正帝显然没将这个世子放在心上,云南的形势,已经完全对世子十分不利。云南一变天,世子,还是什么世子呢?!
他要的只是慕容沣,只要她在京城,便能遥牵李君玉。
世子都不在意,李君眉,他就更想不到了。选婿一事,到底是小事。
只是,可是让卫贵妃恨极了此女。
待回了宫中,卫贵妃便让随身的嬷嬷打发了李君眉随意的住了偏殿。
“与卫氏一样都是贱人,一来就算计本宫,若不是在陛下面前不好拒绝,本宫一定要让她尝尝本宫给她的滋味……”卫贵妃心中不顺,脸色也沉了下来。
“卫氏教养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此女有此心计,只怕也是个有心眼的……”嬷嬷道:“贵妃不得不防。”
“一区区县主罢了,赏给她也没什么打紧,以后随意的嫁出去了,又能如何,只以后别叫她来本宫面前晃……”卫贵妃道:“本宫一点也不想看见这张狐媚子的脸。”
卫贵妃心中暗恨,只是现在却不能收拾了她。
她眼中闪着锐光,道:“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她做为镇南王府的人,到底不能随意的处置了,只是本宫不信镇南王府能护她一辈子,敢算计本宫,待她出嫁,本宫有的是机会处置了她……”
“只不过是一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娘娘不必为她费心。晾在一边便罢了,好吃好用的供着,早早的挑了世家子将之嫁出去,就算为陛下完成任务了,以后如何,还是不任娘娘揉捏……?”嬷嬷道。
卫贵妃一听,心中才气顺了一些。只是,她到底是轻忽了一个女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以及脸皮。
也万万想不到,李君眉所谋为何。
卫贵妃更操心后宫的这些年轻的妃子。她照了照镜子,微微蹙了眉头,叹道:“本宫老了,眼角再用粉遮也有细纹了,没有皇子傍身,终归是……”
“娘娘……”嬷嬷低声道:“娘娘独受帝宠,连皇后娘娘都退避三分,这后宫的新人再如何,如何能抵得过娘娘的颜色。娘娘,切莫自扰。伤身呢……”
“本宫大约是再也不能生下小皇子了……”卫贵妃等到这个年纪,显然已经绝望了,“后宫又进了新宫人,也不知这其中会不会有人将本宫给压下去,本宫虽有卫家扶持,虽有与陛下的情份,可是若有贱人上了位,与陛下的那点子情份又算什么呢?!本宫怕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卫贵妃道:“本宫要捏紧了手上的权力,只要本宫扶持不少官员与内宦到了朝中,他们誓必会拥护本宫。本宫所倚仗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嬷嬷见她总不能释怀,随着年纪的上升越来越急,心中也是一叹。
提到卫夫人,她又冷笑道:“那个贱人倒是好福气,生了一个又一个,今日观那世子,倒是有貌,只是可惜了,担一个庶出,又没有战力,所有尽被战郡主给夺去了……”
“终究是庶出女生的,哪里能抵得上慕容家的教养,那战郡主出身尊贵,嫡出,母族也系出名门,即便是女子,也是不同的。”嬷嬷道:“以陛下如此之重视,以后她被封公主也不奇怪了。也许以后也能成为娘娘的依仗。”
“本宫不得罪慕容沣便是。”卫贵妃道:“也许战郡主还能为夺嫡之事中,为本宫出一臂之力。”
“正是此理。战郡主想来统御云南兵力,有这些人震慑,娘娘所谋缘何不成?!”嬷嬷低声道,“只是所有皇子中,真正与娘娘一条心的,还需细细考量才是……”
“此事不急,陛下千秋正盛,”卫贵妃道:“本宫有的是时间。”
嬷嬷点点头。
慕容沣回到镇南王府时,看着这里布置的富丽堂皇,比之皇宫都不遑多让,她心中暗暗心惊,与内监大叹惶恐,叹着越制了,十分不敢坐,还是内监说了是陛下的恩宠,慕容沣才战战兢兢的住下了。
内监一走,慕容沣坐立难安。
“冯嬷嬷,看看这所谓的镇南王府,看似堂皇,其实就像是架在屁股底下的火,今日所谓的恩宠,明日就能将人全部烧死,这富贵,这尊贵……”慕容沣道:“是要人命的。”
“王妃,即来了,且安之吧。”冯嬷嬷与底下的人一并收拾着住了下来。只是到了晚上慕容沣怎么都睡不着。
“王妃,今日李君眉是何意?!”冯嬷嬷道:“老奴总觉得此女绝不可小看,她定有大图。”
“这一路来,她与世子完全没有说过几句话,虽是亲兄妹,却似仇人陌生人一般,今日世子回来的时候,脸上多少露了一些出来,只怕此事,世子并不知情,是李君眉早就谋算好的,还得了一县主之封……”慕容沣道:“此女真是叫人刮目相看。我总觉得她所谋并不只是想住进卫贵妃宫中那么简单。”
“她的眼中全是野心,这一路来好似脱胎换骨一样,娘娘,只怕卫贵妃不了解此女心性,怕是要被她给咬一口了……”冯嬷嬷道。她们都小看李君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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