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沣一听大惊,从榻上坐了起来,似想到了什么,眼眸一缩,道:“冯嬷嬷……你是说?”
“这一路来,她变化这么大,只怕所要的不过是权势。这世间哪里还有比皇宫更有权势的地方?”冯嬷嬷道:“此女能豁得出去,连脸皮里子都不要了,只怕连卫贵妃都绝对想不到她心中所谋。李君眉比在云南时,更深沉了许多,以后王妃也更要小心,她一旦得势,必不会放过王妃……”
慕容沣道:“不可能,她是宗室女啊……”
“可是早已经出五服了……”冯嬷嬷道:“王妃痴了,历来皇室什么丑事没有?还有外甥女嫁舅父的,出了五服的侄女攀上皇上算什么?!”
慕容沣听出一身冷汗来。
“此事,王妃万不可插手,更不可提醒贵妃,否则贵妃定迁怒于王妃,到事发以后就……卫贵妃在京中势力极大,王妃与她和平相处还好,若不能,王妃在京中的日子不好过,到时郡主誓必心急如焚。”冯嬷嬷道:“卫贵妃岂是吃素的,让她自己浪去吧,她要自甘下贱,也是她的选择……”
“不能说……”慕容沣辗转难安。
“是啊,不能说……弄的不好,一身是腥,以后王妃只当与李君眉完全无关便罢了,卫贵妃待事发后,再恨也只是恨卫氏,折腾也只是折腾世子……”冯嬷嬷道。
“世子不知道?!”慕容沣道:“待事发,世子与李君眉必会绑到一条船上去了,这兄妹二人定会联手……”
“再联手,也有了隔阂,他们已各怀心思,世子现在肯定是不乐意见此的,他只怕并不愿意与卫贵妃为敌。”冯嬷嬷道:“此时只怕也万分的懊恼吧,只是,李君眉一旦得势,世子就算不愿意,也一定会与她联手,共抗卫贵妃,卫贵妃多高傲的人,只怕心里瞧不上这兄妹二人……一旦对上,一定会化身狂兽,恨不得撕了他们……”
一想,确实如此,慕容沣竟出了一身冷汗。
“奴婢知道王妃只想安份的不给郡主惹事,只是这对兄妹野心勃勃,来了京中哪会安份,王妃以后少出门,不管他们的事,也许能避退三舍……”冯嬷嬷道。
“只是,还是会被他们兄妹波及连累。”慕容沣道:“真是万万没想到,若李君眉真如此做,她便是比卫氏更狠呐,此女的心性……心性……”
“老奴想了一通,也是一身的冷汗,老奴也愿是想多了……”冯嬷嬷道:“只是一旦真如老奴所料,京城必会更加风云诡谲,福祸难测……”
慕容沣心都凉了半截,道:“京城本就危机重重,此女竟也能谋算踏云而上,搅弄一池风云,这是一条什么路啊,真是……嬷嬷,叫你进了京,比云南操了这么多心。”
冯嬷嬷道:“老奴跟着老太君时多少世面没见过,在云南时王妃安静度日,老奴虽心疼王妃,可却也过了几年安静的日子,只是来了京中,一切都被打破了……王妃,以后遇事一定要多问问慕容大人叫来的几个幕僚,如今刚进京,局势怕是比之前设想的更加的莫测……”
慕容沣心中一紧,握住了冯嬷嬷的手。
“王妃莫怕,无论如何,咱们定不会连累到郡主……”冯嬷嬷道。
慕容沣点了点头,咬咬牙,李君眉要作怪,她不管,但是她若敢波及到李君玉,她哪怕豁出命去,也不会饶了她。
李君眉竟能踩着卫贵妃上去,只怕以后便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卫贵妃绝不会饶了她。这可真是一团乱麻。此女为了权势,什么脸皮都不要了。她一定是疯了。
慕容沣心中发寒。此时李景瑜也是脸色焦黑,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李君眉的真正打算,他毕竟年轻,哪里及得上冯嬷嬷见过的丑事多,因而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幕僚只道:“大姑娘得了县主之封,又主动请留宫中攀附贵妃娘娘,只怕是心与世子生份,不信世子了。”
“可惜她想攀附贵妃,也要看贵妃待不待见她,这个蠢货……”李景瑜恨声道:“但愿她别总做蠢事,牵连于我,早知她心这么大,我不该带她入京。”
幕僚道:“她进了宫,无非也是想自主婚事,世子也切莫过于担忧了。应当无碍……咱们的谋算要紧。如今朝中多以外戚和宦官为主,世子定要与他们打好关系。”
“朝中外戚多以卫家外戚以及皇太后裴家为主,皇太后正值古稀之年,然而精神极好,只要她不死,裴家也倒不了,陛下因而扶持了卫家外戚与宦官压制裴家,朝中很乱,十分不清明,再加上各位皇子的势力也交错,蠢蠢欲动,世子定要小心谋算行事……”幕僚道。
“以你之见,该如何行事?!”世子道。
“皇太后年事已高,若是她倒了,裴家就会被连根拔起,所以现在势力虽大,但却不可长久与谋,而卫家虽有卫贵妃,可是卫贵妃无子……卫家必会在众皇子中挑一人扶持。世子可静观其变,现在主要是与宦官多多接触,他们都是皇上的亲信,现在是最可靠的同盟。”幕僚道:“以后有什么变化还难说,所以世子当留有余地,诸位皇子,也可与之交往,只是不可深交,以后要走哪一人的路子,再细细观之才可……”
“如此也好,”李景瑜道。
“若是走宦官的路子,当以刘资为主,此人贪财好色,瞒下媚上,皇上很是信任他,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势力,不过此人十分圆滑,与卫家也十分亲近,甚至与卫贵妃也有交涉,此人又贪财如命,野心必不会小,世子可与他多多亲近要紧,还有诸位藩王,世子不妨写些信联络,以后说不定会有用处……先交结,再静待时机。”
李景瑜点头,道:“刘资此人太奸猾,可不那么容易交好。”
“一切事在人为,”幕僚笑着道。
而此时亦云一队人悄送王妃平安入京后,怕被人发觉异常,将一切交接到早候在京中接手的人后,就又悄悄的出了京火速回云南了。
来时费了不少功夫,离去时,却如潮水退去,十分迅速。
他们日夜兼程,归心似箭,到达云南时也不过用了十来日的功夫。
而云南已经变了天,都江坝被炸了,洪水也渐退去,时疫也控制住,只是气氛却十足的紧张。
亦云交代了一路情景,李君玉听了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已经是十分思念。只是却压了下去,对亦云道:“你回来的正好,云南有变,正好助我一臂之力……”
亦云行礼道:“属下敢不尽力。”
他回到镇南王府时,就觉得气氛十分紧张。问了亦飞才知道镇南王正在频频调动军队,虽然是机密行事,可是,却是瞒不过他们军中之人,因而早感受到了异常,因而早有防备。
亦飞道:“变故就在这几天了。一定要提高警惕。”
亦云本就放松下来的心又紧紧的提了起来。
无论是京中还是云南,有很多事已经提到台面上来了。
所有命运,想避都避不过,只能迎头而上。
慕容沛所派去跟着的侍卫也都回转了。与他诉说了京城的现状,慕容千道:“幸尔当初查封各官府时,塞了不少给内监,又交了一些给朝廷和陛下,这内监还算厚道,并没有多说云南的情景,皇上的探子在云南虽多,却也不可能事事皆知,想来,我们也能松一口气。”
“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知道用钱财开路的重要性了吧?!”慕容沛道:“所以善后工作一定要做,否则咱们的事不可能这么顺利。”
“这倒是,”慕容千叹道:“只是,咱们赈灾的银子不够了……”
“想办法凑吧,”慕容沛道:“云南一些世家和富商,也凑了一些上来,再加上咱们府里的基业,一定要想办法度过这次难关,百姓是玉儿立身之本,云南好了,她才能后顾无忧。”
“嗯,只是咱们付出的,总要有些收获。”慕容千道:“招军士之事已经在进行,咱们府上供养一些军士,以后也能为玉儿出力。”
慕容沛道:“暗中进行,你母亲都将自己嫁妆拿了许多出来,官员们的夫人们,再加上各世家太太们,被玉儿沉河一行径一吓,也主动拿了不少出来,应能支持很久了……千机门也不会袖门旁观,银子的事不必太着急,只是让底下人俭省些,用人方面,切不可胡乱信了……”
“我会请教幕僚们的……”慕容千道。
“自然要谨慎行事……”慕容沛道:“镇南王怎么样了?!”
“已经集结了军中旧部,要兵变也就这两日……”慕容千道:“他想埋伏咱们,我定杀他个措手不及……”
慕容沛道:“此次只怕会死伤无数,但绝不可心软,去早做准备吧。这一次是不可能兵不血刃了……那些旧部也不能留,要一并解决,否则即使镇南王没了,也还有世子,他们必会投奔世子,岂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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