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吃了一大惊,手抖了起来,脸色刷的一白,血色几乎褪尽。
“景,景炎……”卫氏道。
“母亲要出门大可堂堂正正的走出镇南王府的大门,何必这样弄成了灰老鼠一般叫人取笑?!”李景熙冷笑道:“母亲是要出门郊游吗?为何选了半夜……”
身后侍卫已经将接应的诸人全部押着跪在了她面前。
卫氏又心虚又心痛,道:“景熙,你们改变主意了吗,随我入京找你们兄长吧……李君玉刚走,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啊,莫要错过……”
张嬷嬷及身后的几个心腹也都跪了下来,道:“两位公子,夫人是走投无路了,求你们看在母子亲情份上,放夫人一条生路吧,夫人是你们生母啊……让她走吧,莫要中了李君玉的离间计啊,你们是被她给迷惑了……”
她心知两位公子堵在这里,这么大阵仗,一定不会放他们走了,一时大急,谁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景熙一脚踢倒,他是书生,没有多少力气,可是这脚也不轻,张嬷嬷本就受惊惧怕,一时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刁奴欺主,竟敢随意编排战郡主!”李景熙看着卫氏,一打手势,他身后的所有卫氏的内侍俱被堵了嘴押到空地上一排排的跪好。
黑夜火光之中,刀剑极为锋冷,泛着嗜血的光。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刀已砍下,一排人头俱都落地。
“……啊……”卫氏吓的魂飞魄散,她看着李景熙报复似的快意的脸,心都灰了。她万万没料到拦住她的人会是自己的儿子,竟如此恨她。恨她到这种地步。
“这么几颗人头算什么,母亲却不知那一晚,我和哥哥妹妹们,看到多少人头,胳膊,腿……血,到处翻飞,那样才是地狱……”李景熙一看到她就疯狂,变得完全不像当时的他了,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的疯狂。
“母亲看到的这点有什么,有什么可怕的?!”李景熙笑的渗人的慌,最沉默的孩子爆发出来,也是挺鬼畜的。
卫氏浑身发抖,看到这个儿子,简直像是见了鬼。
李景炎倒是克制一些,他显得很淡漠,道:“送卫夫人回王府,大半夜的,莫要撞见鬼了,否则被阎王拉去,谁也救不了。”
他上前一步,看有人押住她,完全没有疼惜懦沫的眼神,淡淡的道:“母亲可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活在王府后院,只要你活着就行了……其它的,千万别妄想!”
卫氏看着李景炎眼中的淡然,动了动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被人拖走,押进马车,又关回镇南王府了。几个老奴也被拖了上去,如同死狗,她们也吓的瑟瑟发抖,全被拖进去了。马车走远,李景熙才笑道:“真是解气!”
“从地狱里爬回来一回,现在看到这样的场面,竟一点也不怕了,我这颗心真是被郡主弄的无坚不摧了。”李景熙笑道。
李景炎看到他这样有些心疼,道:“你这小胳膊小腿,还与郡主相比,郡主一根指头都能怼死你。”
李景熙不禁也露出敬服之色,笑道:“这倒是。”
“好了,回吧,明日还要出去做事呢,早点休息要紧,咱们兄弟可不能输给慎公子,不能给郡主丢脸……”李景炎道。
两人上了马,李景熙道:“咱们虽不能武,可文却不能输于旁人了,原以为事情很简单,谁知道原来一堆处理琐事的人也是人才济济。就连慎公子,咱们都比不过,真叫人挫败,以往真是太过高看自己了……”
“既然知道自己的短处,现在学总归不迟……”李景炎说说笑笑的与他一同回王府中去了。
对于李君玉能不能安全回来,他们却一点也不担心,自上次看她的本事以后,他们对她有一种狂热的崇拜和信心。
以往也许是有敬有畏,也有感恩之心。可是现在,更多的是心悦诚服的忠诚,这种变化很微妙。却是心甘情愿。
卫氏再次被关到院中的时候,终于明白,她是出不了云南了,以往的荣耀已经变成牢笼。
她哭的不能自已,不知是怕居多,还是因为伤心居多,或者还有更多复杂的情感。
朦胧中,听到花园中假山被推倒的声音。假山被铲平,地道也被填平了……
卫氏闭上眼睛,面如死灰。
事情怎么就成这样子了呢。她的儿子为何都与她成了仇人?!
她想不明白,至死都想不明白。
李景瑾见王府内火把通明,忙问左右道:“发生什么事了?!”
此事早闹的沸沸扬扬,王府内现在俱都是李君玉心腹,见状也不瞒他,道:“二公子和三公子拦住了从假山逃脱的卫夫人,卫夫人趁着郡主去京,往地下逃到城中了。”
李景瑾道:“外面是什么动静?!卫夫人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关了起来,两位公子现在要连夜填平假山密道。所以动静有些大。”
“原来如此,我竟不知王府内还有密道,两位哥哥与卫夫人心意相通,知道也不奇怪……”李景瑾道:“抓回来也好,若是叫她逃了,两位哥哥定在郡主面前不好做人,最主要的是……她呆在这里,至少还能活着,若去了京中,以她的作法,早晚有一天要死在郡主手上。”
左右看他一眼,见他想的通透,便道:“是啊,郡主也是想留卫夫人一命的,并不想赶尽杀绝,就怕她总现于人前,非要螳臂当车,或是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老实的呆在云南不好吗?偏偏舍不得富贵惹人眼,要去投奔世子……”
“不是世子了,是现任镇南王。”李景瑾讽刺一笑道:“大家都是一样的兄弟,论出身,谁比得上嫡姐,他倒是脸大,还袭了王位,镇南王还未被处死呢。有两任镇南王,这世间之事,也是如此奇妙,想不透了。”
左右一笑。李景瑾道:“卫夫人是要弃下四个儿女走的?”
“嗯。”左右低叹一声,主子的事他不好说。
李景瑾嘴角抽了抽,道:“真是荒唐,好狠的女人!”
他有点难安,有心想要去安慰两个兄弟一番,却又觉得说不定又是伤口上撒盐,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只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正胡思乱想着,两位兄弟却已经来了,李景瑾忙迎出来,见他们二人面上却无半分伤心,一时更不好提。
“来,晚上怕是要吵一宿,都睡不着了,不如一起下棋打发度过今晚……”李景炎兴致很好,当下便去摆棋局。
李景瑾欲言又止,李景熙道:“可是担心咱们,放心吧,自那一晚起,什么该抛下的,不该抛下的,我都抛下了……”
李景瑾见他不是真的伤心,便笑道:“那便好,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愿卫夫人能好自为之……”
“她留在这里,还能留一条命,也是全了我们兄弟二人的孝心了,若是真逃脱了,以后必死无疑。”李景炎一笑道:“只除了保证她在这里能活着,其它的可再没有了……”
李景瑾暗叹卫夫人如此重视权势之人,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安份守在这里,不过这话不好说。便不说话。
李景熙冷笑道:“她能活着还好,以后待新任镇南王和李君眉将自己作死了,咱们兄弟至少还能给她奉养到老死……等这两人都作死了,她才会对权势死心。”
李景瑾想到李君眉这个性格,一时也是皱眉,迟疑的道:“……她是女子,应不至于……嫁一个世家子好好守着过日子,至少能保全?!”
“世家子……”李景熙道:“这个长姐心可大着呢,本事没有,心眼小,与卫氏一模一样,只是比卫氏更蠢,如今如泥鳅入河,还不知道怎么蹦达呢。反正她在京城如何,只不与咱们相干。”
这么一说,竟是不管她是死是活了。
李景炎道:“她的确如此,虽是与我们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以往也从来不将咱们放在眼里,见了面也是趾高气扬,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嫡出的,与咱们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一样……”
李景瑾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们可以吐糟同肚而出的李君眉,他却不能,不过也深以为然。
“她若是得知云南之事,安份守己便罢了,若是找死,活不过三年五载,也许用不上郡主亲自动手,京城权贵多如狗的地方,有人能将她给捻死……”李景熙讽刺一笑,道:“至于新任镇南王……呵,他如此劳急,依我看,也断不会有好下场……”
几人说罢便将之抛在脑后,是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死活了。就如同他们兄妹二人不在意他们兄妹的死活一样。
然而他们顶多以为李君眉心大,会搭上一个权贵,王爷,或是皇子,哪里能料到……
李君眉眼中染过屈你好辱,可是眼中却透着心狠与决心,再睁开眼时,水光瀲滟,十分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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