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允默不禁也笑了起来,道:“特别是听闻郡主入住东宫时,真是惊险万分,可偏偏郡主答的甚妙,东宫是什么宫,在何处,只怕这世间也只有郡主才会问出这种话了……”
“听说玉儿一个复杂些的繁体毓字都不认识,”慕容沛笑着道。
“有无心算有心,反而叫人没了辙,”千允默笑着道:“郡主也是有几分急智的。”
“我这也是没办法,皇上想将我架在火上烤,我挣脱不掉,干脆跋扈些,反而不会被忌,倘过于谦虚,皇上才会更忌我如斯……”李君玉道。
慕容沛道:“玉儿一向聪敏。”
“大人,郡主,这朝中上下,是彻底的烂掉了,军情这么大的事,兵部也敢贻误无视,朝上虽也有正直御史参裴寂按下折子不发,依我看,绝不是裴寂之过,而是整个朝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被蛀虫给占满了,这不是一时之过……”千允默道:“可怜去送折子的军士,倒讨好一顿打,受了诸多屈辱……”
李君玉道:“外祖可有好好安抚他?!”
“我亲自去看了他……”慕容沛道:“玉儿放心。若不是他闹到门主跟前,只怕此事还要贻误,玉儿离京的时机真的太巧了,早一步不行,晚一步又要搅到临淄王一事中,所以才说这是天意……”
“门主想必心中有数,他留在京城,是想将整个朝纲都给毁掉了……”千允默道:“这样的朝纲,只有彻底毁掉,才能建立新的,气数早尽了……”
“陛下猜忌,危急关头,他也会将事情闹的越来越僵……”慕容沛道:“我们且看着便是了……”
“吴王逼宫,郡主折返救驾这一招真是救得妙啊……”千允默叹道。
李君玉笑着道:“是门主让我去的,富贵与功劳都是险中求,一出事,他就让我即刻不得延误回来了,所以时机才对。”
千允默叹服。
“随后会有两千人押后粮草送来云南,还有督军,外祖还是做好准备,说是送粮草,实则督军来只是为了监视我们二人,该演的戏还得演,必要之时,战乱之际,死一两千人太正常了……”李君玉道:“他们来一双,我便杀一双,看陛下面对临淄王,可还有空再加派人手来……”
慕容沛道:“演便演,反正不叫正帝疑心便是了……我会吩咐军中上下,百姓们如今嘴也紧,有些陌生的面孔,他们从不说关键之事,不会说什么的。”
“千先生治下政务,当真是叫人心服……”李君玉道,“以后得千先生之助,我可安枕无忧。”
千允默心中一暖,十分高兴。
“战将开国,文臣守国,于政务上,百姓之事上,若没有千先生,就没有现在的云南……”慕容沛道。
“大人谬赞了,都是大家的功劳,我岂敢居此大功。”千允默笑着道。
三人说了半天,才各自去休息。自此心定下来。
临淄王端着酒碗,用袖子拭了一下眼角,掩面而泣道:“……将士们,世子死于非命,我等已无退路了,陛下是叫我等束手就死啊,岂能叫暴君如愿……如今天道混乱,昏君不仁,嗜杀残害忠良,引的天地震怒,才有此天灾人你好祸,才致朝纲崩坏,世道越加混乱……尔等可愿赌上性命,与我打上京城,替天行道,并且扶持仁君,再立清明朝纲,还天下太平?!可愿?!”
“愿意,愿意……”江南之暴动,饥饿是所有军士的心痛,一听这话,声音此起彼伏,盖过人声之浪。
“听到了,这就是民声,这都是天意……”临淄王朗声道:“为世子申屈,为百姓立命,为天下正道,都说虎毒不食子,昏君连亲子都可剿杀,吴王之死,就是证明,尔等可愿随我一同去讨个公道?!”
“愿意,愿意……”
临淄王泣道:“苍天不仁,我等只能背忠而行,”他举起酒杯,道:“饮下此酒,从此肝胆相照,背后同袍,为尔等,为世子,为天下人,为所有黎明百姓献上鲜血……”
说罢便是一饮而尽,底下将士尽皆饮下酒,然后同时摔下酒碗。
“好……”临淄王大喝一声,道:“等四王聚集,我们立即出发,去讨暴君,他倒行逆施,不仁不义,不配为人皇……”
士兵们的欢呼声一叠叠的起来。
宣过誓后,临淄王军队中士气大涨,就算粮草有点短缺,好像精神上也十分足了。
回到帐中,临淄王道:“云南有何动静?!”
“战郡主已回云南,现在戎族在那,她自顾不暇,只怕无力参与中原之事,王爷以后势力增长,未尝不能与云南一战。”幕僚道。
临淄王点了点头,道:“……且看看她怎么退敌吧,是战神,还是吹嘘了夸大其谈的本事,再等等便知。”
“就怕她隐藏了本性,听说她在京中闹了不少笑话,完全无法想象她是这样的人……”幕僚道。
“哦?!”临淄王道:“是龙是虫,再看看自会知晓……”
“是啊,王爷,如今燕王等人已经聚齐,便叫他们去打头阵,咱们只管押后行进,不正面迎敌,能拖延许久……”幕僚道。
临淄王深以为然,只是想到世子,心中又是一阵剧痛,道:“……我这个父王对不起世子……”
“王爷,”幕僚少不得安抚几句成大事者必有牺牲的话,临淄王才渐渐的好了。
中原烟火已起,而这只是开了个头。
李君玉第二天就回了王府,玫兰弄月见到她高兴的不行,亦飞等人也俱都兴奋,见她平安,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应送来茶和点心,只求她能在王府多呆一会。
李君玉也许久没见他们,一时也没急着走。
不久后,李景炎带着弟弟妹妹们都来了,见到她便是大喜,几乎喜形于色,却还是克制着行礼,李君玉笑着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拘礼。”
“万万不可,郡主是家主,我等应当遵遁礼法,无规矩不成方圆啊……”李景炎坚持,李君玉只好随他们去了。
众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李君玉忙让他们坐了,玫兰弄月送上来茶,李景炎笑着道:“恭喜郡主得封忠勇将军之位,想来此去京城虽险,却也有意外之喜……”
“是啊,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偏偏我运气不好,遇上了逼宫事变,不过也幸运立了一大功,得陛下青眼,封了我为忠勇将军……”李君玉笑着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郡主骁勇善战,弟弟们佩服。”李景炎笑着道。
李君歌,李君英等几个妹妹都来了,只是不敢说话,小心的看着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嫡姐气度不凡,完全没有后院女子的那股娇贵弱气。
她明明也是女子,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那种强大的气势,是一种说不出的叫人安心。李君玉看了她们五人一眼,道:“平常后院我也顾及不到,不过想来景炎他们定是贴心的,以后有什么需要,不方便说的,只管告诉景炎,叫景炎跟我说便是……”
五人站了起来,李君歌道:“自家嫡姐,自没有不敢说的,一应顺心,妹妹们在后院都很好……”
“快坐下,不必如此拘束,此去京城,叫你们担心了……”李君玉道。
五人心中一暖,便坐了下来,只觉得她也不是难以亲近。
李景熙道:“郡主,京中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与我说说呗……”
“好玩的事情,嗯,东宫里有四只老虎,我每日里也不能出宫,只能与它们玩耍,其它的,也没什么稀罕的,京城有的,云南也有……”李君玉笑着道:“回来了还有点想这四只老虎,也没来得及与它们告个别……”
“……”李景熙听了汗颜,这个嫡姐就不能喜欢点别的他们能接受的东西吗?!
“陛下叫嫡姐住了东宫?!”李景瑾道:“如此水深火热的地方,这一段时间定叫嫡姐难做。”
“还好,东宫其实挺好玩的,”李君玉笑着道:“京中倒也繁华,只是透着一股奢靡之气,京郊也没有猛兽,打猎的时候也遇不到猛兽,十分无趣……”
“……”李景瑾真的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都。
李景炎顿了一下,还是问道:“……听闻媚妃她……怀有身孕,可是,可是真的?!”
李君玉点了点头,道:“是真的……”
几个兄妹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说不出的恶心。
李景炎脸色极差,道:“……我就不该问。”
“景炎,你们兄妹对我如何,我是知道的,也心中有数,你们与他们是不同的,我也实话与你说,媚妃与镇南王,以后定会兴风作浪……”李君玉道:“以后若我出手,还望勿怪我不顾血缘之情……”
李景炎郑重的拱手道:“他们做出如此丑事,以后若还要再作浪,郡主只管处置,我等兄弟毫无怨言,多谢嫡姐,如此坦诚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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