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林芳便笑应了。
李君玉道:“现下处境,先生可明白我欲何为?!”
“公主是在行虚实之计,”华林芳一语道破。
李君玉哈哈大笑,道:“先生高才也,也只有先生能看破了,若叫王成悟,怕他十辈子也悟不出来……”
华林芳一听心情更好了些。刚刚真是被王成打击的都没自信了,现在被她一说,才知是各有所长。
“那先生可知我欲图何地?!”李君玉笑问道,目光精锐。
“依我看,公主是图豫州……”华林芳笑着道:“用兵之计,在于应变,只怕公主用的是变兵之计,所图之地,也是瞬息万变的……”
李君玉已是心服不已了,道:“先生能一眼看破,看来以后我们二人定所向披靡。依先生再看,现下当以为如何?!”
华林芳见她不瞒自己之心计,便道:“等冀州的动静,依我看,赵胜只怕会很快回来,依他之性情,必不会俯就于三帝以下,待回了冀州,必会称帝,届时公主便可以反王之行,大举诈攻之……也许不光冀州,连豫州也防不胜防……到时不管是冀州还是豫州,自然随公主取之……”
李君玉大笑,道:“先生与我不谋而和。”
“公主不怕豫州有人看出来?!”华林芳道。
“豫州欧阳纳星生性多疑,他又偏于一虞,他虽有野心,却也知自身雄力不可取而代之,更防备其它各州借机吞并,所以固步自封,既不敢主动取,也不敢主动攻,这样防守为主,进退难得,大局观并不强,只怕他虽疑心,却看不出来……”李君玉道。
华林芳深以为然,道:“身处乱世,他想自保一世,如何使得?!只怕不进便要被吞并。不过他身边也许有高人……”
“疑心之人,必容不得高才之志,况且高才之志,脾气也大,欧阳纳星的心胸,没那么开阔……”李君玉道,“我就笃定他现在不知道我到底想出什么牌。”
华林芳有点讪讪的,却道:“的确如此,公主对人心的掌握,精妙入微。”
“但是也不能小看他,越是多疑的人,越是精细,大意便会出问题,相反那个赵胜倒是好对付的多……”李君玉笑着道,“这个人跟我有点像。一样的不羁,算计,又英勇善战……”
华林芳嘴角一抽,正想说你们两个本质不一样。
却听到她继续笑道:“在逆父向上这一点上真是像,不过,他这个人却自负过了头,又戾气太重……”
华林芳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他一向自以为是最善于言辞的人,可是现在却发现自己有点嘴拙。
侍俸这样一个主君,看来以后有的心累了。
李君玉摸着下巴,道:“两勇两斗,必有一死,唔,现在只等赵胜能早点回来了,我也好出师有名……”
“……”华林芳已经完全不想说什么了,他本就是个傲气的人,到现在为止,他觉得真的不用对李君玉说什么奉承的话,这个人,挺自负的。虽然外表谦虚,然而刻入骨子里的,却是强大的自负,可是奇怪的是她不轻敌,这样的融合,是矛盾的,然而却也是最吸引人的……
华林芳想,她能得民之心,也许,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不管怎么样,一个不害怕前进的主君,总是底下人强大的依靠,像一座山一样,让人觉得安心。
她外表确实是个女人,也具有女人的外貌特征,可是站在那里,无论是不说话,还是说话,不知怎么的就是具有信服力,容易让人忽略她本身的性别。
这一种强大,也许真的是与生俱来。
也许这就是帝王霸气。
李君玉笑着请了华林芳出去,然后为他一一引见堂廷侯等人。
肖铮还挑着眉挑惕的看了华林芳好几眼。
李君玉笑对肖铮道:“华行军与楚将军是同一个性格的人,虽是一文一武,可是,你既与楚将军能相处得来,自然与华行军也能相处的来。都是豪气之人,若有偶尔斗嘴,也不妨事……”
肖铮见她评价这样高,便点头与华先生致意。
华林芳却是微微一愣,道:“公主,楚将军不是投降了吗?!”
李君玉道:“先生可是不愿有人与先生相提并论,先生现有没有见到楚将军免不了这样想,可是,等你见到,自然会明白,你们二人十分相像,一样的骨气清高,难折风骨。”
华林芳狐疑不定,见她似对楚将军还有亲近之意,动了动唇,却不好说什么。
“当初关公也曾降过曹公,但关公依旧是个盖世英雄,岂能以一时之气节以盖全篇?!”李君玉道:“楚将军会很快回来的,我还需要他为我打反王呢,人可一时低头,却不可轻易折骨,倘若华先生有一天被敌所俯,还请先生信我,一定能将你救回来,只万不可以死便宜了敌军,损一先生,如损千军万马……”
华林芳若说刚刚是心服口服,现在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良久道:“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我读这话时,一直不明白其义,现下却是明白了,若是……人人皆如此对公主,这天下,还愁什么呢?!”
他拱手俯首道:“臣以后敢不尽力!”
李君玉忙虚扶一把,一行人又坐下,简单的酒菜,庆祝起来。
王成一开始还有点拘束,后来就放开了手脚,甚至还上前来给李君玉敬了酒。
因军中饮酒有限制,因而略有了些意思就撤下了酒,只是上了茶,李君玉笑着道:“现在行军途中,倒不好饮个痛快,等以后回京再备席与先生痛饮。”
华林芳见她行军有度,并不放纵,军中上下又克制又严肃以待,自然高兴,笑着应了,心情也渐渐的愉快起来,渐渐的也找到了些归属感,虽然与王玉轩这些出身高贵的人还不熟,但看她用人不问出身,也不受自己出身高贵,只用世家子弟的限制,料到她必成大器,况且他最怕投效的人给自己限定了条条的框框,还好,他所惧怕的都没有发生。
王玉轩等人对他十分敬重并客气,虽然不一定是因为他的才学施展,只是因为公主对他的敬重,但他知道,他的局面已经开了张。
以后不管出身高贵低贱,相得者终能同为生死同袍。
李君玉笑着道:“王知府,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筹备交接……”
王成忙下席道:“公主但请吩咐!”
“现在朝廷与前线大军皆要运送粮草物资辎重之物,所耗人才甚巨,因而我想特别弄一个转运部门,王知府,你以后怕是要更忙了,你可愿担任转运使一职?!”李君玉道:“为朝廷与前线转运粮草,运送辎重等物?!”
王成大喜,手都在抖了。知府与转运使,知府只是一方之主,可是转运使这一职,等于是打通了整个中原的七筋八脉啊,公主竟然如此信重他。
他一喜就泣了,忙道:“臣,臣一定尽力,只是怕,怕臣才能有限,怕做不好……叫公主失望,这个职务臣求之不得,然而却怕,怕……”
“不怕……”李君玉笑着道:“你只需守好后方物资供应既可,自有守军为你护着粮草等物,商队等各商人往来,还需要你去交涉,你人谨慎,做事又细致,与各商人富户的关系也好,人脉也多,交给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之前我不是从并州府拿了不少东西吗,此次也给他们些补偿吧,只是转运一职,是远计,也是朝廷交结各地的通道,无论是陆路还是漕运,都十分重要,各个商队做久了,以后自然有些利益,但你要敲打他们,不可贪民暴利,其它的利益,他们所得,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官商结合,官监商的形式组成,一定能周转起来……”
“公主吩咐,臣皆记住了,公主放心,臣一定,一定不辜负公主所托……”王成泣道。
“瞧你这把年纪了,还哭成这样,叫人笑话!”李君玉无奈的道。
王成又哭又笑,王玉轩不忍相看转过脸去翻了个白眼。
王成做事还是很小心的,就是太婆婆妈妈了点。
“这件事我已经与沈相信中商议过了,他也很认同,这是京中来的章程,倘有异议的,再慢慢写折与沈相商议既可,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有什么困难只管说,务必要交过通道给打通了,方便前线以后随机深入敌军腹地……”李君玉递给他一个信封道:“你回去寻思一下,再与各商队商量商量,转运使一职,你若做好了,以后少不得一个朝廷二品大员,可别办砸手里了,务必尽心。”
王成感动的不行,忙接了过来,道:“公主如此信任臣,臣,臣……”
“行了行了,少哭一把我就谢天谢地了,好好办差吧……”李君玉笑着道:“以后后勤有困难,只管与两位侯爷说。他们会为你解决,转运一业以后定会遍布中原九州上下,其中利益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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