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玉道:“朝廷得七成,其余三成,你看着分配,愿意参与进来的商人都可营利,但是绝不可贪民之财,切记切记,否则我可饶不了他们,上次寄在他们脖子上的人头,我可不会心慈手软,告诉他们,若是敢涨各地百姓的粮价,只管提头来见……”
“是,”王成抽了抽鼻子,道:“臣一定用心办差。”
李君玉道:“转运驿站关涉粮道,两位侯爷,以后还望协助一二。商贾之事,当交与专务之人,比两位侯爷直接办更好。”
两人笑着道:“但听公主吩咐。”
三人便拿着章程一起下去了。
王玉轩有点不解的道:“公主,王知府能办成这么大的事吗?!他这个胆子也太小了些,只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像他这样的人,像是墙头草,其实王兄弟却不知,再杂的草,它们迎风生长,最为韧性,无论草籽撒下哪里,总能长出一片来,莫要小看他,王知府能屈能伸,又能拉下得架子,最善与商人打交道,由他出面交涉,两位侯爷在后威慑,效果事半功倍……”李君玉道:“上次来并州时,我就干过这样的事,王兄弟放心,此事交由他却是最合适不过的……”
王玉轩有点明白过来,道:“王知府小心谨慎的很,想办定会用心办差,砸倒砸不了。”
“就是这个理。”李君玉道:“现在前线打仗,我无暇分心去管民生,可是,若是不管,有些商人便要借机抬粮价,百姓生不如死,与其一直压着他们不让他们抬,还不如分些小利于他们,他们吃到了甜味,自然舍不得放下舌头,既然舍不得这甜味,事情就好办了,自然会乖乖的。”
“抬高市面粮价虽有暴利,可也担着杀头的风险,远不及吃着朝廷的长远的利益香……”华林芳道:“公主良计。”
“此计是沈相所想出来的,之前我一直有这样一个计划,只是一直没确定合适的人选……”李君玉道:“沈相最关注的永远是民生。他常与我说,就算打仗打赢了,百姓都死了,这样的中原,又有何用呢,用几十年也恢复不了生机,可是有民在,战乱过后,不需十年,就可恢复生机,无论如何,不能竭泽而渔……”
华林芳若有所思,又想道,这样一来,民意所归更甚。
上兵伐谋,这个沈相,谋的是人心,民心,这样的人,这世间,又有何人是其对手?
从公主那儿告退以后,华林芳去了知府府上,他见到王成真是心情十分复杂。
王成在书房接待了他,只是看起来十分忙碌,公文都堆了一书桌,因为忙着沏茶,以示对他的敬重,非要亲自沏,结果又打翻了水,弄的书桌都湿了,又手忙脚乱的样子,看上去既笨又蠢。
华林芳眉头都在抽搐,看着这个以往的同知,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能担此重任。
不过这样的人,用好了,确实有过人之处的。
王成有点尴尬,不过他对公文却是十分小心,本想亲自沏茶以示亲近,结果越弄越糟,结果就有点讪讪的,他有点眼神不好,近视的很,小字看的不大清晰,但是,因为不是太聪明,所以做事十分小心又细心,一件事情琢磨不完的就去问人,问的不清楚的,一定要问个清楚,弄个明白。这样的人,也许,是真的笨鸟先飞。
“让你见笑了……”王成无奈的道。
华林芳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个人啊,虽然当初我的确十分看不上你,你的官还是捐来的,但是,你与其它人真的不一样,好多了,至少……”他来后,他一心一意的想要将他引见给公主,看上去一点防备嫉才之心也没有,有的只有惜才之意。
华林芳纵以往对他有一万个看不上眼,现下也深以为公主的确在用人之术上,十分过人。
王成道:“我做官以前是难得糊涂,只是如今,却不得不用心了,我以往是贪,只要过一日混一日,现在却是想着,做好了事情,不求名流青史,只顾无愧于心吧,自从遇到公主,不知怎么的,心境也与以往不同了。我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眼界远,所以做事只能一遍一遍的问,一遍遍的不耻下问,不求有功,但求稳。幸得公主赏识,如今领了要职,却是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的……”
华林芳道:“难为你了。既遇明主,以后咱们还是用心做事罢。”
他不由又一叹道:“说起来,我也不及魏离圭有见识。这个人,当初甚是看不上我,只与他还能聊得来,我原以为他与你是一路人,没想到……”
王成道:“公主知人善任,你虽来的晚了些,以后有功,自然有你高升的时候……魏先生终非凡人,他这样的人,被公主赏识,实在是太不意外了……”
华林芳无语,暗忖王成说话还是这么不讨喜,这个人,有点俗,然而俗的却不令人讨厌,华林芳终于释怀,笑着道:“以后好好一同为公主做事罢……”
王成大喜,道:“太好了,我正愁着若是遇着难解之处,不好问人呢,问你偏是最好的,两位侯爷十分严肃,我还略有些怕……”
华林芳笑笑道:“对公主来说,公主更倚重你,怕他们做什么?你身为转运使,两位侯爷还不得对你敬重有加……?”
王成眼睛都亮了。
华林芳不由失笑不已,暗笑道:以往竟与这个人比较,真是。
不过难怪公主喜欢用这样的人,虽然蠢了些,可是没有心机的蠢人,做事又精细的,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如华林芳投奔而来的名士,不知凡几,俱都在军中效力,无论是名士,还是江湖中人,只待以后献计,攻城有功之后,再行封赏,因而人人求战。
士气高涨。
过了几日,赵胜果然会了临淄帝回来了,一听晋阳打了败仗,气急败坏的狂奔回来,暗忖丢了如此大的面子,他定要找回来,一到晋阳便起旗称帝。
如今竟有四帝并立了……
听到消息的李君玉都笑的不行,道:“什么时候皇帝这么不值钱了?!你也称帝,我也称帝……”
“总要在死之前当回皇帝过回瘾呗!”肖铮听了大笑,道:“现在民怨四起,他竟然还要火上浇油,如此正好,更好可以布置攻城之战……”
李君玉也忍俊不禁,笑着道:“将檄文发出去,鼓足士气,立即按阵出兵……”
肖铮笑着早摩拳去了,士气高涨,此时攻城,却是最精锐不过。
以精锐对精锐,似乎是下下之策,然而,李君玉若对赵胜称帝没有反应,便代表她怯了,所以她这一战是一定要打个开头的……
大军早准备妥当,当下就兵临晋阳城下。
守城将士略微惊慌,但见赵胜带着精锐来了,又心定下来。
赵胜现在还深恨李君玉当初骗取粮草之仇,一听她亲自来了,便上了城,冷笑吼道:“一个女人,一个戏子,也敢冒充什么一军之帅,哈?!你这样的,还不如登台唱戏,在京城骗骗那个昏庸的正帝就罢了,这一招对冀州可不管用?!李君玉,若你现在束手投降,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这里可不是你的戏台,你的装傻充愣招数对朕不管用……”
听他自称为朕,李君玉都笑了,道:“黄口小儿,也敢称为天子?!打仗可不是过家家,我上战场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尿裤子呢,我劝你还是下城投降,不然炮火无眼,到时候伤了小儿性命,天下人岂不怨我不知怜惜幼小……”
赵胜大怒,道:“果然是女人,打嘴仗的本事倒是厉害!朕就与你一战,看谁输赢……”
他欲下城,王祥急拦道:“陛下切莫中了她的激将法啊,她这样说,无非是激您下去?!臣已经败了一仗,倘若再败一仗,岂不是士气更为低落?!万万不可……”
赵胜哪里肯听,自恃其勇非要下城,然而各将领俱是阻拦。
赵胜瞪了一眼王祥道:“一个女人你都打不过,真是无用,她所用之计不过是长袖善舞罢了,有何可惧?!你竟怕成这样,还担得起勇将之称吗?!”
王祥有苦说不出,伤又未全好,见他横眉冷对,只是不住叹气。
这种时候若是沉不住气,万一败了,士气再低落下去,以后还谈何正气,义气凛然。
赵胜坚持要下去列阵,却是被人苦劝住了,肖铮带着众将不住在城下大骂,恶不忍闻。
赵胜气的脸都青了,他一向自恃其勇武,不怎么将她放在眼里,自以为她只是虚有其名,哪里能受得了这种闲气。
还是他的军师略看了看,道:“陛下,李君玉所布之阵是灵蛇阵,难攻易守啊,陛下坚持下去,定没有胜算……”
“灵蛇阵是什么阵?!”赵胜道。
“灵蛇阵在于变化无穷,若是被他们刻意引入其中,陛下之人皆会被其悉数歼灭,外面的人也无法及时救援。看她辱骂,只怕是刻意的想要引诱陛下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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