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波撇了撇嘴,没搭理他。
骂两句咋了?
李丰年平时在这条街上,可没少带头给自己和师父脸色看。
小时候有次街坊办喜事,自己就因为把筷子插在米饭上。
让李丰年这顿揍!
拎着凳子从街头撵到街尾,二胖要拦着,特么凳子腿都在二胖身上砸断了!
自己骂两句老家伙,都特么算是轻的!
而很快。
卷帘门后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有没有教养,大半夜敲门跟叫魂似的?!”
“哪个老王八犊子教你这么敲门的?”
一边骂着,李丰年拉开卷帘门,光着膀子,一手还拎根棍子。
对着袁波瞪眼道:“你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看我不收拾你!”
袁波当即扭头就走。
外面已经是晚上,灯光本来就不亮,李丰年也因此没有看出。
袁波的肩膀上,缠着一条黑蛇。
而随着袁波的离开。
大黑诶诶了两声:“老大,老大!我要我爹啊!”
话音落下,李丰年手中的棍棒轰然落地。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道:“黑子?”
“爹,是我呀!”
大黑尾巴在半空中甩的噼里啪啦响,被袁波一把给捏住:“再瞎嘚瑟我给你扔臭水沟信不信?”
大黑顿时老实了,收好尾巴委屈巴巴地看向李丰年。
李丰年一个箭步蹿上来:“你要带着黑子去哪?”
袁波冷笑了一声。
原来大黑在李丰年身边叫黑子,还挺巧的。
袁波站在原地双手抱臂:“你对你儿子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李丰年错愕道:“你啥意思?”
“你啥意思啊?”袁波反问道:“街坊这么多年,我咋不知道你这老家伙还会养蛇妖呢?”
李丰年顿时哑口无言,对着袁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半晌过去,李丰年才耷拉着肩膀:“你能把黑子给我不?”
大黑也讨好地蹭了蹭袁波的脸。 袁波心里直想乐。
这老不死的。
在北街,对着自己和师父耀武扬威这么多年,总算是让自己给拿捏住了。
想让自己那么轻易就松口?
没门!
袁波清了清嗓子:“说给你就给你啊?”
“老家伙,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谁说我要把大黑给你的?”
“准备拿回去炖个蛇羹,给我师父补补身子,刚好他老人家要做手术……”
黑子哆嗦了一下:“别……”
袁波继续道:“蛇皮入个药,蛇胆也挺补的是不?还有这脑瓜子。”
袁波伸手在黑子头上呼噜了一把:“磨个手串给我师父玩!”
黑子嗷一声打雷了。
“老大你欺负我,我再也不跟你好——”
被袁波一把捏住蛇头,再张不开了。
黑子瞪大了眼睛,也不敢真挣扎。
挣扎个毛线。
老大有多牛逼,自己还不知道吗?
黑无常!
察査司!
自己几条蛇命够在老大手底下嘚瑟的啊?
而与此同时。
李丰年捏了捏拳头,语气也放软不少。
“小波,你别闹了,你想要啥,李叔尽量满足你。”
袁波翻了个白眼。
“现在知道是我叔了?欺负我师父那么多年,让你磕两个,过分不?”
随着袁波的话音落下,本来袁波以为,李丰年会翻脸。
没想到,李丰年居然低眉顺眼地点了点头:“成。”
“成个毛!”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么多年街坊。
说实话,李丰年也就嘴上说话难听点。
袁波还记得小时候,李丰年打归打。
自己那天用筷子插完饭回去就发了高烧。
还是李丰年撵师父去睡觉,黑着脸守了自己半宿。
想到这,袁波心里烦闷的要死,朝李丰年挥了挥手:“拉倒吧,给我八万块钱,黑子还你。”
李丰年扭头朝街外走。
袁波一愣:“这么痛快?筹钱去了?”
黑子趴在他耳边:“按我对我爹的了解……他应该是去给你师父磕头去了!”
袁波一拍大腿。
草!
二胖的评价真没毛病!
这街坊一个赛一个的,都他妈穷尿血了!
袁波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诶诶诶,回来回来。”
李丰年要挥开袁波:“小波,你不知道我跟黑子的感情,这个头我今天必须……”
“磕个毛!”
袁波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师父后天做手术,你再给我师父吓个好歹!”
“这么地吧,我也不要你钱,不过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一听说不要钱,李丰年脸色顿时好看了。
“你说!”
袁波双手抱臂,目光犀利地盯着李丰年。
月色下。
一双眼神采奕奕,闪着摄人的光。
李丰年顿时浑身一震。
当年那个光屁股的小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甚至是个撑得起袁正道衣钵的男人了。
而很快。
袁波开口道:“你知不知道,黑子是被什么人抓走的?你为什么不找他?”
李丰年毫不犹豫道:“除了这个问题,什么都行。”
袁波顿时深深地皱起眉头。
果然……
任何人都不会和他说。
袁波不信,李丰年一点都不知道老变态的事。
是不敢说,还是不能说,还是真没什么好说?
但不管是哪一个,袁波知道,自己都问不出结果。
这样想着,袁波深吸了一口气。
“行,我不问你了。”
“这么的吧。”
“黑子对你一口一个爹的。”
“我也算救了你儿子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以后有需要的时候,你发誓不能推诿。”
李丰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成!”
说完,李丰年三指指天。
“袁波救了大黑,我李丰年对天发誓,日后袁波有需要的时候,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推脱,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