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虽然觉得奇怪,但他在饭店干了这么久,见过许多古怪的客人,因此也没真的往心里去。
“小姐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闻溪冲他点点头:“谢谢。”
服务生退出去后,闻溪也没有心思吃饭了,若说之前都是推测,现在她可以肯定,郑卫先出现在证词上的那些话,都是他在陶记说过的。
可他在陶记说过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松江楼,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内容。
除非……
除非有人将他的话录了下来,然后放在松江楼的包间里又播放了一遍。
录音机在这个时代虽不普遍,但已存在,有些国外制造的间谍录音机和照相机甚至非常小巧便携。
她有必要把这个发现告诉林恕,他经验丰富,一定会帮她破解这其中的秘密。
闻溪刚一离开,就有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出现在饭店当中,他望着离溪的背影,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少爷,您找我。”刚才的服务生被叫了过来,而叫他的就是陶记的少东家陶星文。
陶星文问:“那位小姐是来吃饭的?”
“是啊。”
“我怎么看她不像是吃饭的。”陶星文目光灼然。
服务生眨了眨眼睛:“那位小姐虽然是来吃饭的,可是问了许多古怪的问题。”
陶星文目光一凛:“她都问了什么?”
服务生虽然收了闻溪的钱,但陶星文是他的老板,他不可能因为十块钱就得罪自家老板。
于是就将他与闻溪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陶星文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等服务生说完,他就立刻追了出去。
夜幕即将降临,此时的街道上,一片繁忙景象。
闻溪和映夏正在路边拦黄包车,拦了很久也没有空闲的车辆。
“反正不远,不如走回去吧。”天气很好,寒冬也将过去,闻溪正想在街上走一走,顺便理一下思路。
两人沿着街道,一边说话,一边慢悠悠的前行。
“疯了吧,车开得这么快。”
映夏听到身后的骂声回过头,这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一辆黑色的轿车像是脱缰的野马,正向着她们直冲而来。
“小姐小心。”映夏不由分说,一把推开了身边的闻溪。
闻溪被她推出去两米多远,连着向后退着两步才摔倒,而映夏则被汽车的车灯撞倒在地。
“映夏。”闻溪急忙爬起来,朝着映夏跑去。
那辆车见她回来,又猛得开足了马力,向着闻溪冲去。
闻溪大惊,下意识的向旁边一闪,汽车一头撞在了路边的街灯上,街灯的柱子直接被撞成了两截,街上随之传来路人的惊叫声。
如果刚才是场意外,现在她毫不怀疑,这辆车就是冲着她来的。
闻溪趁着那辆车还在倒退,立刻上前扶起映夏。
“映夏,映夏你没事吧?”闻溪急得去握她的手,手指探上她的脉搏。
“小姐。”映夏感觉身上疼得厉害,“小姐,快跑,别管我。”
闻溪抬起头,看到那辆车子已经退到了马路中间,此时车头调转,引擎轰鸣,似乎正在全力加速,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这个时候,她虽然可以跑开,但映夏一定会死,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撞死。
闻溪突然松开映夏,笔直的站了起来,同时手中多了一把金色的小枪。
她的耳边响起季棠渊的话:开枪很简单,就像你用飞刀一样,瞄准就好了,光有气势没用,要真的下得去手。
面对直冲过来的汽车,闻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一枪,两枪!
快速飞行的子弹打碎了车窗玻璃,击中了开车的人,车辆失去控制,一头冲上路基,撞在了一家邮局的邮筒上面,邮筒被撞倒了,车子也随之停了下来。
马路两边此时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面对这副场景,俱是目瞪口呆。
闻溪把枪收好,急忙俯身去把映夏扶了起来,映夏的身下流了不少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映夏,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闻溪声音颤抖,急声向着人群求助,“有没有人帮下忙,请大家帮个忙。”
人群中突然有人挤了出来,二话不说的将映夏从地上抱起来,“走。”
闻溪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医院后,映夏被送进了急救室,今天林医生不在,负责手术的是另外一位大夫。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陆云九倚着墙,被走来走去的闻溪搞得眼晕,“她的口鼻都没有流血,那些血应该是外伤导致的,只要没有伤及内脏,人就有救。”
闻溪听了他的话,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九爷,你怎么在那里?”
“路过。”陆云九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仇家比我还多。”
闻溪不相信他只是路过。
“我只开了两枪,却听到三声枪响,那一枪,是你开的吧?”
陆云九笑道:“耳朵还挺灵的。”
“是你吗?”
“是我。”陆云九耸了一肩膀,“那个时候,只能开枪。”
闻溪抿了抿唇,由衷的感激:“谢谢。”
“谢我做什么,开枪的是你自己,而且那两枪都打中了。”陆云九扬着嘴角:“行啊,终于学会了。”
“像你说的,那个时候,只能开枪。”
人只有到了真正危险的时候,才能唤起某些本能,她平时端起枪,都是吓唬人,这次却不是学习,是真枪实弹的上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陆云九道:“我看好你。”
“那个人,不会被打死了吧?”她没有那么精准的枪法,为了保命,只能孤注一掷,不存在不打要害这种说法,她也做不到。
陆云九摇摇头:“应该死不了,我已经让人报警了,相信警察会处理。”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她:“你知道的吧,是谁要杀你?”
闻溪沉默着,目光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她心中有了猜测,但是不敢肯定。
陆云九没有继续追问:“估计人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这次,谢谢你。”闻溪真诚的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倒不必。”陆云九突然俯下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让我亲一下?”
闻溪:“……。”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安全的距离,同时气极败坏的瞪过去。
陆云九哈哈一笑。
“哎呀,逗你的,看把你吓的,哈哈,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闻溪不想搭理他,她就知道从他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上次在香山寺,他说的那些下流的话语,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一个恶劣的流氓。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陆云九收敛了痞气的笑容,“我又没亲你,也没摸你,你那模样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滚。”闻溪生气了。
“刚才还跟我道谢,现在就让我滚,女人果然善变。”
他摆了摆手:“行,你让我滚,我滚就是了。”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闻溪才气得一跺脚。
她就不该觉得他是个好人,他怎么可能是个好人?
陆云九走了,世界仿佛也安静了,闻溪坐在椅子上,担心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一名医生从中走了出来。
不等她开口,医生就说道:“胫骨骨折,身体多处擦伤,目前来看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养,一个月就能恢复。”
“谢谢医生。”闻溪高兴的向医生行了个礼,“真是太感谢了。”
“病人因为药物作用还在昏迷,再过两个小时就能醒来,你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
闻溪办完手续,映夏也被转入普通病房。
她躺在床上,瘦小的身上缠着绷带,可就是这样看似柔弱的她,在最危险的时候却把她一下推开,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她伤及丝毫。
闻溪握了握映夏的手:“谢谢你,映夏。”
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闻溪急忙将映夏的手放回被子当中。
门没有关,因为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敲门的人站在门口,看到她,笑了一下。
闻溪走出病房,“林厅长。”
林恕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闻小姐没有受伤吧?”
闻溪摇摇头:“我没受伤,但我的丫鬟小腿骨折了,刚刚做完手术。”
“没受伤就好。”林恕暗暗松了口气。
这要是有个磕磕碰碰的还好说,如果住进医院,他真没办法跟季棠渊交待了。
“林厅长,我们去那边说话。”
闻溪和林恕来到二楼的阳台处,林恕掏出一根烟,“可以抽吗?”
闻溪知道,做他们这种工作的人,经常需要昼夜颠倒,烟瘾很大。
季棠渊也有烟瘾,只要不在写写画画,就一定在抽烟。
“没事。”闷溪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督军的烟瘾跟林厅长差不多。”
林恕笑道:“他可比不过我,我一天两盒。”
林恕叼着烟,用力吸了几口,怕会影响到闻溪,特地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林厅长,那个开车撞人的凶手抓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