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位小哥。”闻溪笑道:“既然包房已经被订出去了,那我们就用那间不临江的吧。”
服务生热情的带着两人,准备去另一间包房。
接下来,闻溪想要尝尝这里的饭菜,是否也如证词里说的那样“过于甜腻”。
只是还未进入包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各种粗鲁高声的言语。
“三爷。”闻溪身边的服务生立刻转过身,恭敬的向来人行礼:“欢迎三爷大驾光临。”
闻溪看了一眼那群乌烟瘴气的人,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
她认得为首的那个光头,正是上次在香山寺见到的那伙人,陆云九当时也在其中。
想到陆云九,闻溪不免多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那个男人站在光头的身边,正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她。
相比起这群人,他的身上虽然带了痞气,却是高贵的痞气,好像与他们格格不入,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是一眼,闻溪就转过头,带着映夏进了包房。
“三爷。”一个三角眼的下属讨好的说道:“三爷记得这个妞吗,上次在香山寺的时候,我们还遇到过。”
对于这样的绝色,一般人都是过目不忘的,何况好色的方三爷。
方三爷眯了眯眼睛,望着关上的包房门,露出贪婪的目光。
“三爷,这妞长得真不错,年纪也不大,只要三爷一句话,我就把她给请过来。”三角眼赔着笑,“让三爷爽爽。”
方三爷哈哈一笑:“那就让她过来陪爷喝几杯。”
上次在香山寺,他着急去给老太太做法事,哪怕心里痒痒,也没有时间动手,这次又遇上了,只能说这女子注定是他的猎物,到了嘴边的食物,他岂会放过?
“是是是。”
方三爷说完就进了包房。
陆云九看了眼三角眼离开的方向,转身跟着方三爷一起进去了。
“三爷。”
方三爷坐下后,陆云九递上一根雪茄。
“阿九有话说?”方三爷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的问。
“三爷,那女人,动不得。”
方三爷脸色一垮,隐隐有了怒气:“阿九,你这是什么意思?上次在香山寺的时候,就是你在催我,我只当你是真的替老太太着急,可是这次,你又出言阻止。”
叭的一声,方三爷的手掌重重拍在了桌面上,身后伺候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还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
有跟陆云九相熟的人急忙冲他使眼色,让他适可而止,不要在方三爷的气头上继续惹怒他。
陆云九却无视了别人的目光,低声说道:“那女子,是督军的女人。”
本来还想发作的方三爷听了这话,当即一愣,“什么?”
“三爷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此女跟督军关系匪浅。”陆云九道:“以三爷的权势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必要为此冒险而得罪督军。现在帮里的形势一片混乱,三爷好不容易在大爷面前争了脸,若是现在惹到了督军,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方三爷想了想:“你确定吗?”
“百分百确定。”
“好,我相信你。”方三爷挥挥手:“快把三角眼叫回来。”
陆云九沉声道:“上次也是三角眼想给三爷找女人,结果不小心动了大爷的姘头,这件事,三爷应该没忘吧?”
方三爷当然记得,那次简直就是晦气至极。
他最不想得罪的人就是大爷了,毕竟他的话在宏兴帮里一言九鼎,将来的龙头之位,也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
“三爷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三角眼每次都能让三爷触到这些霉头,从而得罪一些重要的人。”陆云九声音低沉,带着让人臣服的魔力,“在香山寺的那次就是,他明知道三爷有要事在身,还怂恿三爷贪恋女色,误了老太太的吉时不说,还冒着得罪督军的风险。”
“这个混蛋。”方三爷仔细一想,就觉得不对劲,眼中渐渐冒出狠戾之色,“去把他叫回来。”
陆云九出门时,正看到三角眼站在闻溪的包房门前,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邪笑。
“三爷叫你。”陆云九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他听得清清楚楚。
“三爷等不及了?”三角眼疑惑的看过来。
“你进来就知道了。”
陆云九的眼角溢出冷色,如果细看,那是一种看着将死之人的冷漠。
三角眼不明所以,只好先回到了方三爷的包房。
闻溪听着门外的动静消失,这才向映夏使了个眼色。
映夏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向她摇摇头,“小姐,没声音了。”
闻溪小心的打开门。
门口矗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用深沉的目光打量着她。
闻溪吓了一跳,忍不住轻抚胸口,“你怎么不声不响的站在这里?”
陆云九笑睨了她一眼:“吓到了?”
闻溪看了眼他的身后,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从那间紧闭的包房里传出来。
她神色一变,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关好门吃饭,不该关心的别关心。”陆云九不顾闻溪惊讶的表情,替她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闻溪面前突然多出一块门板,陆云九的身影已经被隔绝在外,她一肚子想问的话也被憋了回去。
“这个人……真是的。”闻溪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怎么季家的男人都喜欢说这种不清不楚的话吗?”
“小姐,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吧?”映夏担心的问道。
“不会了。”闻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陆云九的意思,只要她不去关心,麻烦就不会上身。
刚才她看得真切,那个秃头的三爷应该对她起了一些心思,而他的手下一直徘徊在门前,如果不是她提前感知到了危险锁上门,他应该已经闯进来了。
现在,门口徘徊的人不见了,方三爷的包房里还传来惨叫声,陆云九又出现警示她。
她不得不去怀疑是陆云九在暗中做了什么,才让她暂时摆脱了危机。
他为什么帮她?上次是利益交换,这次难道是利息?
没过多久,服务生敲了敲门,“小姐,给您上菜。”
闻溪点了菠萝咕噜肉和蜜椒排骨,这两样菜据说是陶记改良后的招牌菜,是进店必点。
她夹起一块咕噜肉放进嘴里,最先承受震惊的不是味觉,而是脑海里郑卫先的那句“糖浆半裹,过于甜腻”。
陶记的这个咕噜肉,打着改良创新的旗号,却完全丧失了咕噜肉本身应有的外焦内嫩、酸甜可口的特点。
酸甜汁和外面裹着的脆皮界限不明,吃到嘴里给人一种吃了糖块的甜腻感。
像郑卫先那种嗜吃如命的人,这种味道不但不会让他满足,还会让他大发雷霆。
郑卫先说过的那些话再次在脑海里重复,闻溪好像能看到郑卫先站在陶记的包间里,对着陶记的服务人员破口大骂的情景。
闻溪有些激动,拿着筷子的手都忍不住轻轻颤抖。
“小姐,上菜。”服务生再次敲了敲门。
闻溪向映夏使了个眼色,映夏立刻掏出一张十元纸钞,“小哥,这个你拿着,我们家小姐有话问你。”
映夏说着就走到门口,先是四下看了眼,然后警惕的关上了房门。
服务生感觉今天真是走了大运,眼前这位小姐出手大方,赏了他两次小费,还一次比一次多。
他在饭店工作一个月,也不过赚十块钱而已。
“小姐有什么话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闻溪笑笑:“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一年了,我是去年这个时候经人介绍过来的。”
闻溪算了一下时间,郑卫先出事前,这位小哥就在陶记了。
“那你知道一个叫郑卫先的人吗?”
小哥想了一下:“小姐说的是那个叫郑卫先的大官?”
“对,就是他。”
“当然记得。”服务生说道:“他和我们家老爷认识,经常来这里吃饭。后来老爷把店交给了少爷,他就不怎么过来了。哦,对了,去年夏天的时候,他来过一次,但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发了很大的脾气,把我一个同事连着少爷都骂了一通。”
闻溪听到这里,心跳不由加快,“那他骂了什么,你还能记得吗?”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早不记得了。”服务生摇摇头。
“那他是因为什么发脾气?”
“哦,他说我们家做的菜不好吃。”
“他是不是还说,你们店里的装修花里胡哨,还说陶记一代不如一代,而当时让他暴跳如雷的那道菜就是菠萝咕噜肉?”
服务生有些惊讶的看着闻溪:“小姐当时在场?”
闻溪摇摇头。
“小姐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当时那位郑大官,他就是这么说的,而且他点的菜中,确实有这盘菠萝咕噜肉。”
“那你还记得,都有谁在场吗?”
“我家少爷,还有两个服务生,后来把老爷也惊动了。唉,那位郑大官的脾气真的不太好,平时说话也是粗声大气,一点小事就能惹得他火冒三丈。”
闻溪压抑着激动之情,叮嘱道:“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千万不要与第三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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