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九拆开信封,看到里面歪歪扭扭的字体就知道是她本人写的。
季棠渊一手好字出神入化,她怎么就学不来一点精髓,不是说近朱者赤吗?
想到她那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陆云九无奈的摇了摇头。
“清水庵?”
心腹在一旁说道:“清水庵在香山寺后面的独角峰上。”
陆云九按亮了打火机,将手中的信烧成了残灰。
原来阿娘在清水庵,那里几乎与世隔绝,倒是个不错的藏人之地。
可是庵中生活必然清苦,阿娘能受得了吗?
“九哥。”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陆云九看了心腹一眼,心腹立刻退了出去。
“你在烧什么啊,这么大的味儿。”吴忧捏着鼻子进来了。
陆云九道:“今天没去学校吗?”
“我不想去了。”吴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阿爹真讨厌,上个月就说带我去骑马,我等了他这么久,他又推脱有事。”
陆云九不知道想到什么,垂头看着手中的茶杯。
“九哥,你陪我去好不好,我真的很想骑马。”吴忧晃着他的手臂,“阿爹说只要你带着我,才允许我去。”
陆云九把快被她晃洒的茶杯放到桌子上,耐心的说道:“我最近事情也很多,怕是没时间陪你,你乖乖的去上学,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再带你去骑马。”
吴忧哼了一声,小脸明显不高兴了:“你和阿爹一样,每天都是忙忙忙,忙完手头上的事?你们的手头那么大,忙一辈子也忙不完。不想带我去就不想去嘛,找这些理由做什么,忧忧再也不喜欢你们了。”
吴忧说完,撅着嘴巴就要离开。
“好吧。”陆云九无奈,“骑马是去不了了,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去哪啊?”吴忧立刻跑过来,巴巴的望着他。
小女孩的喜怒哀乐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是个气鼓鼓的小包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好奇宝宝。
“可能要爬山,还是很高的山,沿途也没什么风景,到了也没有好玩的地方……。”
陆云九还没说完,吴忧已经点头如捣蒜,“去,我去。”
她要的不是什么游山玩水,不过是能与他独处罢了,别说没什么风景,就算是连树木都没有的沙漠和隔壁,她也愿意。
而陆云九想带吴忧出去,也有他自己的算计,只是两人各怀不同的心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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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溪回到院中,王能家的就将今天门房的记录册子拿了过来。
闻溪仔细翻看了一遍才还给她,“以后我若不在,就让范妈妈过目。”
府里的规矩不能不立,那些打着办公差其实是出去鬼混的人,她这边不会留着。
王能家的笑道:“夫人之前买进来的下人都很规矩很懂事,又灵巧能干,我管束起来也省了不少力气。”
从前她在乔妈妈手底下做事,虽然看不惯那些人懒散的作风,可她只是下人,没有资格说话,说多了还会被人打压欺负。
她当时只想,如果一直让乔妈妈这样胡作非为下去,这个内院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真的从根上烂掉了,以后想要再收拾就不容易了。
没想到新夫人进门,一顿大刀阔斧,谁的情面都不给,该辞的辞,该管的管,没用多久就让整个内院井井有条。
王能家的看了一眼闻溪,年纪虽小,却神情沉着,乌黑的发丝,白皙的面孔,绝色的面容有几分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身边的人也都不容小窥,范妈妈沉稳有度,八面玲珑;秋水聪明伶俐,记忆力极好;映夏忠诚憨厚,很快就与其他人打成一片。
“让铜生派人去请林医生过来。”闻溪拿起一块点心来吃,“就说我不舒服。”
王能家看闻溪能吃能喝的,脸上没有半点病态,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要叫医生过来。
荣城医院的林医生她是知道的,夫人非常信任他,院里有人生病,都是请的林医生。
林医生显然已经成了他们督军府的半个家庭医生了。
王能家没有多问,麻溜的让铜生去请人了。
林旭尧来了没多久,季老太太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什么病要请医生?”季老太太气色好了不少,在丫鬟的服侍下吃着冰粉,冰粉上面洒了花生碎、葡萄干、山楂碎,切成小丁的西瓜,一口下去冰爽解暑。
“听说是在院子里晕倒了。”胡妈妈道:“天气这么热,中暑也说不定。”
季老太太哼了一声:“堂堂督军夫人不在宅中坐着,三天两头的往外跑,中暑也是活该。”
胡妈妈道:“老夫人何必跟她生气,她这样乱来还有督军护着,听说她一出门,督军就让人前前后后的跟着,生怕她会有一丁点的危险。”
“不但不阻止,还纵容着。”季老太太气得拍床,“娶个商户的女人,就是这么不安分,难道我们季家还要跟着她经商不成?”
季老太太喘了一会儿这才平息下来,“阿虎有消息了吗?”
胡妈妈摇摇头:“刘统领还在查,出事后就让人在江水里面打捞,并在沿岸都安排了人手,如果阿虎还活着,一定能救回来,如果……。”
毕竟下手的人是祈五,祈五是什么实力,他们心里很清楚。
能够侥幸不死,那就是阿虎的运气。
季老太太听着胡妈妈说完,顿时觉得心中一阵绞痛,她两次出手对付闻氏,结果都是损兵折将,一次是赔了大笔的银钱,一次是损了身边最厉害的高手。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只要闻氏还在季家,她就有机会整治她。
“老夫人,督军回来了。”下面有人进来禀报。
季老太太看了眼外面高高悬挂的日头:“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听说夫人病了,所以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红颜祸水不过如此。”季老太太冷笑:“只是生点小病就让他放下公务跑了回来,这样做和古代的昏君有什么区别?”
胡妈妈道:“这未尝不是好事,如果督军贪恋闺中之事而荒废了政事,对于二爷来说就有可乘之机。”
“那闻氏真是个狐狸精,长得好看的女人,勾引男人都有一套。”季老太太心想,她那孙子一向不近女色,无论在外还是在内,身边都是一群副官,平时伺候的连个丫鬟都没有,更别说姨太太、通房之类的。
现在突然有个女人得了他的心,那才是如鱼得水,欢乐的很。
闹吧,乐吧,欢快去吧,最好是日日留恋于家中,再也不管外面的事情。
“老夫人,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让人过去看看?”
季老太太想了想:“那个闻氏一向狡猾多端,谁知道她这一病是想闹什么花样,你让棠宾媳妇去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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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凌香来到闻溪所住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下人忙前忙后。
“大少奶奶。”范妈妈迎出来,“夫人还在休息,恐怕要让大少奶奶白跑一趟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朱凌香探头往里面看,就看到季棠渊负手走了出来,脸色一片阴沉。
朱凌香虽然泼妇,可是对季棠渊却很忌惮,也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在他手下总是撞钉子。
季棠渊正同身边的下人说话。
下人道:“医生说是中暑,需要静养两天。”
季棠渊点点头,转身才看到朱凌香。
朱凌香急忙行了礼。
季棠渊看了她一眼,直接走了,看那穿戴是去州府的样子。
朱凌香没有久留,而是去了季老太太那里。
季老太太以为闻溪真的是中暑,而闻溪此时已经坐在季棠渊的车里。
“我不能陪你过去,你要处处小心。”季棠渊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从家里出来时就一直拧着的脸还是一片阴沉。
闻溪笑着轻抚他的眉心:“你已经在我身边安排的水泄不通了,还在担心什么?”
“那你早去早回,我不想一个人睡觉。”
听着他带了丝委屈的声音,闻溪失笑,“天黑前我一定回去,不会让你独守空房的。”
季棠渊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劲,反应过来才狠狠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回来再收拾你。”
“呦,我好怕啊。”
季棠渊见她笑嘻嘻的,好像并不畏惧他的威胁,他不由目色一沉:“闻小溪,你记着这句话,希望你求饶的时候也能和现在一样的硬气。”
汽车在去往香山寺的岔路口停下来,早有两辆汽车等候在原地。
闻溪和朱雀换乘了其中一辆汽车,另一辆车也紧紧跟了上来。
直到拐过路口,季棠渊的车才看不见了。
“如胶似漆,说得是不是就是你们。”朱雀倚在车窗上,目光中带着几丝调侃。
“怎么,羡慕啊?羡慕的话,你也找个男人啊。”闻溪冲她扮了一个鬼脸,“不过你要找的男人怎么也得有五哥那样的身手,就算没有五哥的身手,也得是个抗揍的。”
闻溪曾经试探过祈五对朱雀是否有意思,可她明显是想多了,祈五那个人真的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他眼里除了服从季棠渊的命令,好像不会有其它的程序。
罢了,祈五虽然厉害,可是他也太无趣了。
朱雀斜了她一眼:“我的人生,不需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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