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或许男人对于女人来说是需求,却不一定是必需的。
“你不找男人也行,以后我的孩子给你养老。”闻溪笑看向她。
朱雀切了一声,眼底却有笑意荡漾。
“来香山寺的人可真多啊。”闻溪看到前后都有车辆,香山的脚下也停了不少车,上山下山的人络绎不绝。
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香山寺,而是香山寺后面的清水庵,要去清水庵就要从香山寺后山那条唯一的路径绕上去。
香山寺香火旺盛,但清水庵却十分冷清,这些年一直靠着香山寺的接济才勉强维持。
闻溪顶着大日头终于来到了清水庵,看到面前这个破旧的庵堂,比起前面鼎盛的香山寺,简直就像一座高楼大厦旁边的木板房。
不过也是因为不起眼,季东礼才将陆茜安排在了这里,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样一座庵堂里还住着一个俗世的女子。
闻溪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怎么了?”朱雀看向她,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闻溪道:“陆云九来了。”
季棠渊的意思是,陆茜在清水庵的事情要让陆云九知道,毕竟那是他的亲娘,以后季东礼西去,陆茜还是要陆云九来照顾,他没有将他们母子再次赶出荣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朱雀道:“那我们等一等?”
这时候进去必然会跟陆云九撞在一起。
闻溪看了眼头顶的大日头,又看了看庵后的几棵大树,“我们去那边避避暑气。”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们母子团聚了。
陆云九见到陆茜时,陆茜正独坐在一座小院子里念经,她穿着灰色的僧袍,头发拢在僧帽当中,比起上一次见面,她明显瘦削了不少。
“娘。”
陆茜抬起头,看到朝她大步走来的陆云九,顿时欣喜:“阿九。”
“娘。”陆云九停在她面前,脸上带着笑意,“阿娘,你一切都好吗?”
“娘很好。”陆茜轻轻抚着陆云九的脸,眼中有了泪光,“是东礼让你来看我的?”
陆云九摇摇头:“是季棠渊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闻溪能把消息告诉他,一定也是季棠渊的意思。
“阿娘,我来接您。”陆云九道:“跟我一起回去,我会照顾您,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们母子了。”
陆茜犹豫了一下。
“阿娘,你还犹豫什么,难道您要一辈子呆在这个庵堂里?”
这里的环境如此之差,他这一路走来不是没有看到。
阿娘和他在盐城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怎么可能让她继续如此清苦。
陆云九上前一步,想要说服陆茜,却听到身后传来吴忧的声音。
“九哥,这是?”
陆云九眼色一黯,口气是从来没有的狠重:“我不是让你呆在外面吗?”
吴忧顿时一脸委屈,“我,我只是担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担心。”陆云九回过头瞪向她,“我带你出来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不会好奇,不会乱跑,不会打扰我办事。”
“对不起。”吴忧低下头,“对不起,我错了。”
看到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陆茜开口道:“阿九,这姑娘也是关心你,你别这么凶。”
陆云九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去外面。”
“嗯。”吴忧抿了抿唇,正要退出去,忽然就见陆云九朝她扑了过来。
一声枪响,仿佛有子弹从头上飞了过去。
吴忧被陆云九扑倒在地,耳膜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愣住了。
“阿娘,快进屋。”陆云九一声大喊。
陆茜反应很快,立刻转身退回了屋里,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
陆云九抱着吴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退到了一处石桌的后面。
吴忧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搂着他。
她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吴四爷一直将她保护的太好了。
吴忧吓得瑟瑟发抖,而陆云九则是掏出一把枪,对着门口的位置连射几枪。
枪声响起,朱雀立刻弹了起来,用身形将闻溪护在身后。
“是在庵里。”朱雀说道:“庵里传来的枪声。”
闻溪想到陆云九还在里面,于是道:“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除了朱雀,季棠渊还派了旗营的高手,她身边就像有铁筒围着一样的安全。
朱雀留下来保护闻溪,其他几个人身形一动,已经朝着清水庵奔去。
陆云九也是带了人过来的,但因为不方便暴露行踪,所以带的人手不多,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这密集的枪声就是对方的人数。
很快,枪声停了,有数人冲进了小院,乌黑的枪口对准了这边。
他们被包围了。
陆云九看了眼已经吓得仿佛没有了神智的吴忧。
如果没有吴忧,他可以轻松逃脱,但他一旦逃了,吴忧怎么办,屋里的陆茜怎么办?
是谁,是谁想要在这里杀了他?
就在陆云九犹豫之即,眼前的黑衣人突然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直到所有人都倒地不动了,才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而被这些人簇拥着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陆云九手上一松,吴忧就软软的倒向一边,不过这一倒也让她瞬间清醒了。
“九哥。”吴忧浑身颤抖,急忙去拽陆云九的衣襟,“九哥,这是怎么回事,我好怕。”
看到重新又贴上来的吴忧,陆云九的眼底有丝难以察觉的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和别的女人有牵扯,就好像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一样。
但他知道,这样的证明毫无意义,而且显得特别的无卿无趣,因为,她根本不会在意。
闻溪急忙走过来:“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陆云九问:“你怎么在这里?”
“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闻溪看向那间紧闭的房门,“父亲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心里放不下陆阿姨,特地让我过来看一看。”
听到她这样自然的喊着“父亲”,陆云九的心里一阵酸涩。
而陆茜也推门走了出来,带着欢喜激动的表情:“东礼怎么样?他还好吗?病情有没有好转?”
闻溪冲她微微颔首:“父亲一切都好,就是心中挂念陆夫人。”
陆茜露出一丝微笑,他挂念她,她何尝不是,但这是他精心安排的局,她只能顺从。
“闻小姐……不不,夫人。”吴忧看到闻溪也很惊讶,不过很快就熟络的走过去,“刚才真是吓死了,夫人有没有受到惊吓。”
吴忧脸色苍白,看起来吓得不轻。
她一直都是温室里的花朵,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此时还有余力同她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还好。”闻溪轻轻一笑,正要安抚几句,就看到面前的陆云九忽然变了脸色。
她本来是和吴忧站在一起的,此时突然被扑过来的陆云九带到了一边,一枚子弹破空而来,正好打在了吴忧的手臂上,吴忧一声惨叫。
朱雀回过头,就看到一个本应倒地的男人,身子半撑着,手里的枪还在冒着烟。
她身形一纵,男人已经被她劈晕了过去。
为了留活口,旗营的人没有下死手,只是让他们暂时无法行动,没想到这个人如此顽强,竟然还能再次开枪射击。
“没事了。”陆云九安慰着闻溪:“先处理好这边的事,我们再说话。”
“你快去看看吴忧。”
陆云九这才放开他,大步走到吴忧面前。
“九哥,我好疼。”吴忧捂着流血的手臂,哭了起来。
陆云九将她扶到一边的石凳上坐好,而朱雀让旗营的人将院里的人都拖了出去,没气的处理,有气的绑好。
陆茜急忙从屋里取了一个药箱,“我这里有药,快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
陆云九处理这样的伤口可谓很顺手,只是吴忧一直吓得大哭。
“没什么大碍,子弹打偏了,只是擦伤了皮肉,上点药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可是好多血,有好多血。”吴忧的眼泪止不住,胳膊上明明很很疼,怎么是没大碍呢?
“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伤?”闻溪在一边问道。
吴忧点点头,连她的手指擦破了一块小皮,吴四爷都要心疼半天,哪里肯让她受伤呢。
“九爷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你还不相信他吗?”闻溪轻声安慰道。
陆云九正在给吴忧包扎伤口,听到闻溪的话,他忍不住神情一黯。
当年闻溪被赶出闻家,洛家又是四面楚歌,那种情况之下,她以一人之力独自撑起了洛家。
后来被藏血阁追杀,可谓是九死一生,她也能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她这一路血雨腥风的走来,而吴忧则在温室中享受着阳光,只擦伤了一点皮肉就惊慌成这样。
吴四爷真不该如此的娇惯她,毕竟他不可能护她一辈子。
“好了。”陆云九把没用完的纱布放回药箱,“阿娘,你先带吴忧去里面休息一下,她受的惊吓不轻。”
陆茜点点头,带着吴忧去了屋里。
吴忧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陆云九,进屋前又看了看闻溪。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竟是如此的养眼与般配。
刚才她和闻溪是并肩而立的,在那枚子弹射过来的时候,陆云九的第一反应是拉开了闻溪,而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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