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已经入冬。
第一场大雪到来之前,九歌的屋子里已经燃上了炭火。
这几个月楼玄一直调查行凶之人,却毫无头绪。那杀手似乎人间蒸发,竟连鹰楼的人都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望着那床上虚弱的女子,愤恨的一拳捶上那身旁的方桌,茶壶滚落,刚沏好的茶水撒了满地······
弋欧宁坐在院子里望着石缸里的枯荷发呆,当初他说要为她庆生,本来想着装修了梅庄便作为礼物送给她,却没想到如今物是人非,那个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女子,如今却躺在床上几月也丝毫不见醒来的迹象。
古越坐在九歌床边翻看着书籍,偶尔也会转过头去看那床上的女子随时注意着她的动静。如今他已经搬来月竹园,只为了能够日日照顾他心爱的女子。
转身拿了一旁凳子上的那两罐果酱放入怀里,摩挲着那光滑的玻璃出神。因为这两罐果酱,他放下了一切,只要能陪在她的身边他便什么都不在乎了,却没想到竟会出这样的事。
若是他能早一点迈过那个坎,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放下果酱抬起九歌的手,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手里传来的温度,生怕这玉手何时会变得冰凉。
今年的大雪来的很迟,竟直到大年初一才匆匆到访。新年的晚宴照常举办,一群人直到凌晨才回到王府。
弋欧宁的眼皮子上下打架,也不知道自己当初脑袋抽了什么筋,竟傻兮兮地跑去给南宫雨献什么治理国家的良计。
他也不过是捡了些现代的政策再结合了古代的社会实况稍稍改变了一下,这南宫雨便认定了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事没事便拉着他共商大计。这大年初一还不让人安生,说是拉着他陪他守岁,其实又是让他谈谈对某某地方某某事的看法。
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些无奈,这南宫雨确实是个好皇帝,可是这未免也太折磨人了。看了看一旁的上官墨和古越,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能忍受这么多年的。
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抬步往月竹园的方向走去,他还得去看一眼月儿才能安心。
突然,王府里响起一声尖叫,三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原本困意重重,如今却是精神饱满没有了丝毫睡意。
弋欧宁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开口:“月竹园的方向······那是月儿的声音!”
古越闻言也是激动点头:“没错,是月儿的声音!”说完,脚下已是马不停蹄的往月竹园赶去。
上官墨见状本也是欣喜,却又突然皱起了眉头:“若真是月儿醒来,又怎会如此尖叫?”
弋欧宁闻言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话落,他立马想起了什么,顿时懊恼的捶胸顿足,他怎么就能忘了那月竹园里还有颗定时炸弹?
三人反应过来赶忙往月竹园的方向跑去。
为了能让楼玄安心,云鹰搬进了月竹园,住进了原本九歌留给墨铨的房间。本来睡得正香,却突然被这么一声叫声惊醒。意识到声音来自九歌的房间,云鹰赶忙起身,拿起一旁的斗篷便冲了出去。
九歌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因为心里的惊慌,浑身的虚汗浸湿了衣衫。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如今又能好端端的坐在床上,动了动手脚,竟没有象中的疼痛。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房间,心下疑惑。
她明明记得刚刚自己为了避开前面的电动车,一甩方向盘撞上了一旁的广告牌,纵使自己没死,那也应该躺在医院才对啊。如今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正准备下床看看,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到“吱呀”一声,房门便被人推开,只见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慌张地走了进来。
九歌直直的看着那人失了神,凭她多年来欣赏美男的经验来看,就算是隔着面具也能看得出眼前的男子真真是个极品。单凭那性感的薄唇便不知能勾引了多少良家女子。
一心想要知道那面具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美貌,九歌竟忘了要思考自己究竟在何处,又为何要来到这里。
看着那男子一步步地靠近自己,好奇心驱使着她的双手渐渐抬起,直直向那男子的面具袭去。
云鹰见状眉头一皱,一个闪身便让九歌扑了个空。而那本就虚弱的身体也没来得及刹车,直直地便往那床下栽去······
香兰本是在慕青蓉的院子里禀报九歌的近况,又拿了她下午刚从皇宫带回来的药材打道回府,没想到才刚走到半路便听见那一声惊恐的尖叫,心下大骇,又喜又怕,赶忙往月竹园的方向飞奔。
这一路跑来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那头上的发髻散乱,如同刚与那街上的野狗抢了吃食一般,但这一切她毫不在意,只是匆匆起身,一把提起那被树枝刮破的裙摆急忙冲进了那个亮着微光的房间。
看着站在床边的男子,香兰心中气急,她就知道这劳什子鬼神医还贼心不死!
慌忙上前一把将云鹰推开,这一下便看到了那倒栽在地的九歌。操碎了心的香兰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家郡主终于醒来,便又要心疼她是不是被那鬼神医伤了哪里。
带着哭腔一把扶起九歌,又立马惊慌失措地将她的身体来回扫视了个遍:“郡主你没事吧?可有伤了哪里?呜呜·······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怎的又如此地不小心?”
说完,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一旁的云鹰,似乎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出个洞来。
被香兰那猝不及防的一推,云鹰晃晃悠悠的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正准备开口质问,却看香兰突然望向自己,那眼神······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他知道这丫头又要向楼玄告状了。
想不到自己堂堂鹰楼楼主,竟也会日日在这月竹园受里气,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爬到了他的头上,这让他堂堂一楼之主颜面何存?
想到这,云鹰转头怨怒地瞪着九歌,反正他如今是怕了香兰那张能言善辩的巧嘴了,就算是颗芝麻她也能给你说成个西瓜!
他不敢再惹了香兰,否则到时候她再在楼玄面前胡说八道,那他还要不要活了?因此,无辜的九歌成了那满腹怨气的男子的出气筒。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整个屋子里,最惹不得的人竟是那看着最柔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