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大唐!为了祖国万万同胞百姓!给我杀!!!!!!”
如今的吐蕃大军根本已经没有能力再进行组织了,有道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陈宇一转身,抄起身后放着鼓槌儿就狠狠地砸在了,早已准备好的野牛皮战鼓之上。
和吐蕃人的进攻时拥有厚重历史感的牦牛号角不同,陈宇敲响的是汉家子传承千百年的声音,踏着坚定的步伐,跟着陈宇‘隆隆’的鼓点,唐军冷了很久的的热血,终于再次回到了他们的血管之内。
一路的奋勇冲锋使得丢盔卸甲的吐蕃人分两路,向着另外三个门疯狂逃窜。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今天进攻吐蕃大军的本来就是四门齐出,只不过相较于西门而言,其他三个门的战斗激烈程度要小很多。
丹增赤烈近乎崩盘式的战败,随着溃退士兵的剧增。消息也像插了翅膀一样,传入了另外三门双方的耳中。
其实理论上来说,四个门子里被凿穿一个问题应该不算大的。但这事情架不住没统帅一事啊,三门本可以轻松调度,各自骑兵缓缓后退,准备于胶着在一起的唐人做出分离。
但问题就出在崩溃的吐蕃骑兵上了,很好笑,数万骑兵被不到一万的步兵,就像撵鸭子一样四处追赶。慌不择路之下,他们一头便闯进了本还规整的友军军团之中。
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是领头将军再怎么杀人立威,或者吼叫着下令,都已经没什么用了。
被吓破了胆子的溃军在阵地四处流窜,根本就不管谁下命令。往往原本的军队刚准备来一波有组织的反攻,将唐人小股追击的步兵冲散。溃军却一拥而上,反而迎头将自己的军阵冲散了。
毕竟是骑兵,不如步兵笨重。
最终从一开始西门处小的溃退开始,到西门整个崩盘。再到其他三门受到冲击,一同溃败,仅仅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此役大唐军队原本的五万士卒顿减两万,但成果却极其显著。不但打跑了十数万吐蕃军队,还击杀六万,俘虏了近四万人!
只可惜,在一片欢腾之中,陈宇却并不怎么轻松。
“丹增赤烈没有找到吗?”
“禀报将军,我们已经把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个遍。那个多吉桑扎的尸体找到了,丹增赤烈和次仁登巴的尸体都没哟。想来,应该是被吐蕃人带走了吧?”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陈宇脸上的忧色越来越浓郁了。
他这样的表情让一旁刚刚还兴奋的护军将校们,再次沉稳了起来。看着默不作声的陈宇,性子有些直的章仇已经先一步问出了大家的心中所想。
“将军,只不过跑了一个吐蕃蛮首,您何必如此不畅快呢?!咱们现在要粮有粮,要地盘也抢回了地盘,害怕他个啥劲儿?”
不料话音刚落,回应章仇莽的并不是陈宇那往日里十分耐心的劝诫,而是十分讥讽的苦笑。
“十数万的吐蕃军,我们只是留了十万。只要丹增赤烈和黑牦卫没有死,那大几万的吐蕃精骑就不会退回高原去!剑南道这么大,各地驻军又已经跑得跑,杀的杀。对百姓和整个道府乃至周边而言,这简直比国土沦丧还要难活!”
陈宇的一句话立刻点醒了众人,是的,丹增赤烈现在也正是如此想法。
吐蕃最开始下雪山时目的,根本就不是完整地侵略大唐,这也是大论东赞出访吐蕃的根本原因所在。不论在他们在剑南道如何折腾,只要剑南无法防御吐蕃的直进直出,那么吐蕃人威胁大唐的目的就达到了。
陈宇虽不知道大论东赞的访唐,不过却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些许不对的苗头。
此时一旁的众多将校都拧上了眉头,其中一人十分凝重地问道:“那......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还守在益州,还是四处出击找寻吐蕃人?”
不等陈宇再说什么,就在他的背后,刚刚伤愈复出的程怀默走了出来。程怀默之前负责的是南门防御,和陈宇正好挨得很近。
显然程怀默也听到了丹增赤烈的问题,于是他毫不客气地为众将士做了解答。
“哼!就咱们这点人,出去野地里还不够反应过来的吐蕃精骑一口吞的呢!他们现在只要不想和我们正面交战,即使咱们两条腿再怎么追,都比不上雪原战马的!”
程怀默的一句话难住了所有人,包括陈宇。
一群将领就这样定定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欢呼的众人陷入了沉思。
......
在遥远的京城,此时欢呼声比陈宇那边要高涨更多。
今天对于独立十四年的大唐来说,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虽然陈宇的大获全胜的消息乘坐着热气球还未传来,但喜事而却好像是不愿意独独出现似的,另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李二案头。
“说说吧,你们对冯昂的突然俯首有什么想法。”
与下方的朝臣不同,李二的脸上好像一点都看不出,那岭南酋首撤军后的开心劲儿。
依旧被妹妹压制到无官身,却可知政事的长孙无忌率先走出,脸上微笑着对李二说道:“陛下,臣认为这是那冯昂服软了。毕竟与其对阵的是秦琼秦大将军,而且更关键的是,我大唐地大物博粮草充裕,后备府兵源源不断。冯昂只不过区区蜗居岭南一隅,自然是知难而退了。”
‘当当,当当......’
李二敲击龙椅的声音不绝于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开始习惯了陈宇思考时的动作。并未发觉有什么不舒服的李二摇了摇头,继续看向房玄龄。
老房现在是帝派的二号人物,他如果不说话,那别人都要靠边站才行。
上前伸手一揖房玄龄不卑不亢道:“陛下,古人云:树欲静而风不止。臣认为,我等不应揣测冯昂的意思,既然他已经有了投靠那吐蕃的苗头,我们就必须将其压制下来!所以,陛下!臣主张下令秦总管,相机行事,惩戒或者连根拔除,有他定论。”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平白的话语当中多了些许硝烟的味道。
也就是这新立十数年的大朝了,否则文人怎可能有这般铁血情怀呢?
房玄龄说完后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下一位即将说话的选手,魏征。
最近魏征十分低调,几乎李二问询什么都是嗯嗯啊啊,装聋作哑一阵,就连他的老家儿御史台都萎靡不振了不少。
原因无他,魏征也一样热血,别看这家伙站在文人的队列里。如果李二让他去做‘袁崇焕’他一定不去吐蕃人不还的。
没有了陈宇这跳脱的家伙,朝堂再次回到了当初恭敬谦和的状态,尤其是在顺序上,魏征早就知道自己要做第三名的。
但就在这时,偏偏有些人他就是不信邪。
近些天有些被冷落了的杜如晦,挤过魏征,拱拱手便对李二义正言辞地申诉了起来。
“陛下!不可,绝对不可对岭南用兵啊!秦大将军一旦兵进岭南,那冯昂决计会鱼死网破,行爆裂之事。届时整个帝国的南部将都会是一片狼藉的啊!!”
急切的杜如晦稍稍一顿,瞥见魏征并未走来,心下大定,他继续绷着老脸说道:“陛下,对岭南使用怀柔咱们都用了近十年了,从未动过一兵一卒。难道陛下就想要这样放弃吗?”
这话让李二想起了当初的陈宇,那个时候陈宇和魏征也是歇斯底里地劝谏自己的。
本来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眉眼,再次一闪而出。身为皇帝的李二是绝对不允许同一个坑绊倒两次的,他点了点头,伸手示意魏征道:“玄成,你有什么意见吗?你当初就是执意死谏不出兵岭南的,你觉着玄龄和克明谁说的有理,秦将军何去何留?”
问的稍稍让人有些下不来台,毕竟抢了话头的杜如晦还没有走回位置呢,李二就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
还好这一切对于无所畏惧的魏征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魏征一步迈出,嘴里的话却好像和本次战役并没有什么关联。
“陛下,想来蜀王殿下,应该已经抵达剑南了吧?”
答非所问,不过李二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从桌上抽出了一张纸,随手甩给了魏征。
“呵!你这家伙啊,鼻子比谁的都灵,居然连这个都能嗅的出来。你手上那是蜀王亲笔书信,他已经在益州境内了。”
魏征听后点了点头,这才往下说了起来。
“陛下,既然蜀王已经到达剑南道,臣恳请陛下,从京城安排轨道列车,临时加快剑南道修建速度。”
此话一出,既惊四座,就连很少为魏征喝彩的李二,眼眸当中都闪过了一丝丝诧异。
如果按照往常来说的话,只要有兵来犯,李二是绝对要为了保密,停下关于大唐集团的所有事情的。可是明明深知这一点的魏征,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这让李二十分好奇。
并不理睬李二的反应,魏征对同样表情诡异的众人说出了他的想法。
“陛下,我们过去一直都说蜀道难,蜀道难的,臣也不曾免俗。臣曾经想过,终我此生,应该很难见到川蜀美景了。但是偏偏随后杀出了一个陈宇。呵呵......这小子制造出了一个东西,令老头不得不又重新思考起了之前的想法。”
魏征的抛砖引玉用的十分到位,不用他点明,很多人就已经想到是什么东西了。
不过出于对那东西的不了解,大殿上暂时停顿了一下,直到李二摸着下巴问了一句。
“你想将轨道列车运至剑南道?那里现在沦陷一片,先不说轨道列车要开往哪里,就说这铁路有没有被挖掘出来,都是个问题。再者说......”
李二最核心的问题还是他小气,而这一点是满朝文武皆知的,魏征当然不会免俗。
轻松一笑,魏征已经准备好了他的说辞。
“陛下,其实关于轨道列车的事情,并非臣想到的。对这新东西最有发言权的,陛下心中应该明白才是啊!”
不止是李二明白,站着的几个文武主干都知道!
唯有陈宇,才可以随意说出轨道列车的用途和拓展来!
本来轻松敲打着龙椅的手停顿了,大殿之上一股寒风吹过,魏征死死地低着头,一点抬起的想法都没有。
在魏征的脑海当中,如今浮现出的并不是陈宇,而是两周前率军南镇数道的蜀王李恪!!
......
自从李恪表现出极为英武的那一面后,满朝文武其实对他的想法已经改观了很多。
从前对蜀王亲近的,全部敬而远之。至于以前就对李恪不理不睬的,就更是变得畏其如虎了。
原因嘛,之前也有提到过的,皇权永远都是敏感的问题。但这其中就有一个没有经得起蜀王的魅力诱惑,那就是我们现在见到的魏征了。
蜀王当时很聪明,他是用陈宇的口吻约见的魏征。
从魏征的角度来看,不论是谁只要和陈宇挂钩,他都愿意一试!
结果会面很迅速,也很简单。
蜀王只给了魏征一封陈宇亲手写的锦囊,那是当初留给李恪的,三个锦囊当中的最后一枚。
前两枚分别解决了李恪在北海,以及初来长安时的困境。至于这第三个嘛,其实算是一种告诫,用现代人眼光给过去人的一种告诫。
‘蜀王殿下,请谨记,唯有科技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如有十分不可控之事,就想想近些年大唐及北海的变化吧。如真涉及性命,请将此信交于魏相手中,他知道要怎么做的。’
当自己看过这封信后,当时的魏征沉默了。显然,蜀王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恰恰相反,找自己的原因,是为了保住那很可能已经牺牲的陈宇。
......
思绪飘荡回大殿之上,李二那紧张的气息已经收敛了下来,脸上则换成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魏征,魏玄成,朕不知道你是怎么与陈宇取得联系的。朕只想知道,他还活着吗?”
魏征低着的头顿时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但即使是汗流浃背,他那一如既往刚直的声音还是飘荡在了大殿之上。
“待蜀王营救!”
“准!着魏征、段纶操办诸类事宜,今日装球,最迟后日轨道列车和你魏征必须抵达黔中、剑南交界处,与恪儿取得联系。”
“陛下!陛下不可啊!”“陛下!那列车怎能轻易动用?!”“陛下魏征居心叵测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