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镶金镶银(1 / 1)

府医见惯了腌臜手段,生怕惹怒了何淑宴,很快一五一十的解释起了熏香之中的异常。

“这香中鼠尾草确有安神静心之效,但长期使用上瘾致幻都是其次,形若疯魔……”

府医的声音颤颤巍巍,他发誓自己没有给任何人开过这味药,生怕何淑宴怀疑到自己头上。

“彭”的一声,桌上的茶盏被拍的一震,进门的惜君则是恰到好处的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她带来的冬雪也是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唇色死白。

“王妃,有人要害奴婢,奴婢死不足惜,但对方显然就是和您对着干啊!”

惜君愣了好几秒后,清泪当即左一行右一行的挂在了脸上,她往前爬行了两步到了何淑宴的脚边磕头。

何淑宴没有动,她从一开始就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惜君的神情举止。

王府是禁止使用这些不干净东西的,哪怕是她给萧臣毅的床上塞人最多也只是些动情活血但不伤身的药物。

然鼠尾草不同,用的不恰当那是会伤及王爷贵体的,何淑宴不敢,府里的其他人想必也没有这个胆子。

惜君不同,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低贱之人,只清楚安神静心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她身上还背着孕育子嗣的重任。

关系到活命,想要尽快怀上子嗣的办法不外乎就是留住王爷的人,这未尝不是个法子。

然惜君的神态丝毫不像是作假,何淑宴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你横竖也是王爷的侍妾,本宫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你且说说,这熏香从何而来?”

一直跪在地上的冬雪瑟瑟发抖的更厉害了,她现在知道为什么惜君点名要自己来了。

碧水台之前无人居住,压根没熏香,她自制香的事在院子里不是秘密。

何淑宴稍微动手查一查就能查到自己的头上,冬雪只感觉头疼。

“香是冬雪做的,但我和冬雪之前从未有过交集,她何故害我……”

惜君犹犹豫豫的眼神落在了冬雪的身上,那副不争气又怀疑的样子加强了何淑宴对她的信任。

惜君住在碧水台是自己的主意,不管是惜君还是王爷发觉有异常,第一反应都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以下犯上,拖下去,打到开口为止。”影响了自己在王爷心里的印象,何淑宴的脸色很难看,她甚至没有询问冬雪一句就直接准备动武。

因为主动开口的不一定是假话,但是血肉模糊验证过的十有八九都是真话。

“王妃饶命,奴婢也是受人差使,绝对不是故意谋害惜主子,抹黑王妃的……”

冬雪傻眼了,知道何淑宴向来不讲道理,只是没想到她那么蛮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冬雪被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左右开弓的架着出去挨板子了,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了两声凄厉的喊叫,随即声音像是被堵住了似的。

就算惜君坐在桌边,依稀也能听到木板拍打在衣物,臀部的声响,此起彼落。

“哗啦”一声,晕死过去的冬雪被一盆冷水浇醒,那水里放了些粗盐,落在伤口处痛彻心扉。

“王妃,是吴贵妾指使的奴婢想要害碧水台的主人,不论是不是惜主子……”

冬雪一张小脸煞白,喘气都费劲的把吴姤给供了出来。

何淑宴倒是真听进去了,因为碧水台,吴姤确实是一直想要,但何淑宴一直没有松口。

如今惜君住了进去想当然的就和吴姤结了梁子,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伤人波及到了王爷的身上。

不等何淑宴派人去请,吴姤就已经自己上门了,她可还记着何淑宴的以血抄写经书。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头上插了一只打磨的尖锐了不少的簪子,她受够了针尖取血的痛苦了。

不管督工是谁总有松懈的时候,簪子不起眼,她偶尔多放些,也少受些折磨。

一进门看见跪在门口的冬雪时,吴姤没当回事直接跨过了门槛,她压根就不太记得冬雪的长相身形。

毕竟只是早些时候安插在碧水台的棋子,她没必要花心思,只需要花钱、花人脉就好。

“惜妹妹也在呢,王妃安……”

吴姤才往外蹦了几个字,都不等坐下,何淑宴就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跪下!”

两个字没头没尾的还带着十足的侮辱性,吴姤那点装出来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因为何淑宴不愿意自己供奉,她日日在这替她求子,如今还变本加厉了?

“王妃今儿好大的火气,若是用不着婢妾,妾离去便是。”

进门容易出门难,那门口不需要何淑宴发话,就已经被嬷嬷让人堵了个严实。

冬雪则是当机立断,再一次当面咬了吴姤一口:“吴贵妾便是利用奴婢的家人来威胁奴婢顺从,好在惜主子的熏香里做手脚。”

吴姤的心一跳,陡然想起了地上抖的跟筛子一样的丫鬟是冬雪,她生气的踢了一脚。

“贱婢胡言乱语!我从未在碧水台居住过,如何使唤的动你!你真当自己镶金还是镶玉了,威胁你?”

惜君看着吴姤那精湛的演技内心不由鼓掌,不愧是进府之前,除了何淑宴之外最受宠的贵妾。

这煞有介事的无辜模样若不是惜君知晓事情前后,是怕都要被蒙蔽了过去。

“是,贱婢命不值钱,至少比不上王爷和惜主子的命值钱!但父母养育之人难报,反被人利用挟持,做女儿的问心有愧。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王妃明察!”

冬雪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决绝。

她在刚刚已经看到了惜君的眼神,那是一种像蛇一样阴冷的眼神。

吴姤不可能保一个背叛反水的棋子,而王妃这边又因为熏香伤害了王爷身体不会轻易饶恕。

思来想去,其实只有惜君那一条路勉强能走通,只是想要铺路就要拿出必死的决心。

冬雪起身就往外跑,这举动看起来仿佛是做贼心虚一般,嬷嬷正打算叫人去抓人。

却不料她脚步一转,直挺挺冲着院子栽种的树去了,霎时间,血花开落,淡淡的血腥味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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