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大哥高喊一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姐姐是中毒而死,人人都看见的。”
中毒而死?邱大已经伸手摇着栏杆:“我就晓得这小子靠不住,偏生我姐姐被他花言巧语骗了,必定是他嫌弃我家穷,现在还落到这个地步,他就在我姐姐吃的东西里面掺了不晓得什么,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你想死吗?”周大哥听到邱大这样嚷起来,眉头皱紧,连连呵斥。邱大却已经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姐姐啊,我原本还想着,等你回来,我就能把孩子托付给你,他们有你的照顾,必定会过得很好,这会儿,你人却没了,我可怜的姐姐啊!”
邱大在那哭个不停,周大哥打开门就走进去,要把邱大的嘴给捂住,邱大却已经跪下,抱住周大哥的腿:“我们姐弟一场,我也想去祭拜祭拜,免得她走的孤寂。”
祭拜祭拜?按说这祭拜也是平常事,但周大哥看着邱大,冷笑一声:“你姐姐的灵堂上,都是些士绅前去祭拜,你呢,不过一个死囚,你还想着去祭拜?”
死囚二字一说出来,邱大的神色就变了,接着邱大就看向王公子,高声道:“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原本我们一家多好啊。”
“你当初跪在我脚下,一口一个公子的时候,你忘记了?”王公子这些日子在牢里吃了睡睡了吃,开始白胖起来,此时听到邱大这样说,王公子也怒气冲冲地说着。
“安静,安静!”周大哥高声喊着,王公子横了邱大一眼,就对周大哥道:“这样的人,就该上了枷锁,日夜不安才是。”
王公子可以这样说,周大哥可不敢让邱大上了枷锁,因此周大哥只能对王公子道:“您说的是,不过这上不上枷锁,得大人们下令。”
王公子瞧向放在角落的枷锁,又焦躁起来,这种等死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倒不如痛快来上一刀。
牢里安静了下来,邱大却又哭起来,不外就是哭自己的妹子,怎么就没了呢。周大哥再烦躁也不敢呵斥了,若再呵斥一回,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这还真是,牢里面怎么就来了这么些人,让人做点什么都不好做。
周大哥长叹了一声,也就继续问张三,张三看热闹看得正欢喜,见周大哥来问自己,张三也就笑了:“您这话,还真新鲜,要真是熟人,我还不好去偷呢。”
“那你当初说过,这不偷那不偷的,这人荷包里面的东西,有些什么你知道吗?”周大哥的话让张三愣住:“我刚摸了这荷包,还没打开荷包瞧瞧,就被四府大人追上了,这里面什么东西,我哪儿知道啊。”
周大哥鼻子里面哼出了一声,张三连声求饶:“周大叔,您瞧,我这回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把我放了吧。”
“我要放了你,四府大人问起来呢?我怎么回?”周大哥反问,张三顿时呆住,周大哥拍一下他的肩:“今儿也是你运气不好,竟然在大人们眼前做事,先在这待着吧。”
张三又连声哀叹,周大哥晓得他在牢里有他的去处,于是周大哥没有再理会张三,又去回张青。
张青正在和苏度说着什么,周大哥自然不敢上前开口问,只敢站在那儿等着。
“怎么,问清楚了。”张青淡淡地问,周大哥应是:“问清楚了,不过就是他临时起意,也不晓得那人是什么样人。不过……”周大哥突然停下说话,张青看向他:“不过什么?”
“不过他向来喜欢在驿馆门口蹲着。”周大哥猛地想到这个,苏度已经对周大哥道:“去把那个最先为楚太太诊治的人寻来。”
周大哥急忙应是,张青的眉已经挑起:“你的意思,这药包里的毒药,和毒死楚太太的,是一样的。”
“先试试吧。”苏度也不确定,但楚太太刚刚没了,还说的是中毒,这会儿驿馆门前来了个荷包里面有毒药的人,怎么看,怎么蹊跷。
此时知府正在和楚知县说话,知府先道了节哀,这才对楚知县道:“尊夫人出了这样的事儿,在我的地方上,按说该……”
“死于中毒,自然是该为我太太讨个公道的。”楚知县说了这么一句,知府点头:“我来此处,也是想问问,昨儿跟着尊夫人去的人,都看到尊夫人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应该的。”楚知县说着就把伺候楚太太的人叫进来,因在路途之中,不过一个婆子一个丫鬟。
两人在楚太太出事后就一直很惊恐,此时见到知府,婆子的腿已经开始在抖,楚知县的声音也很疲惫:“你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回大人,昨儿一早,太太就说要去赴宴,所以连早饭都没用,茶都没喝,走到半道上,说口渴,就去了邝娘子家中,讨杯茶喝。邝娘子把太太接了进去,两人说了半天。”婆子战战兢兢地说着。
“邝娘子?”楚知县的眉头皱紧:“怎么会去她家中。”
“这村舍里面,不少都脏得不得了,太太素来爱干净,想去喝水,自然只有邝娘子那里了。”丫鬟轻声提醒,楚知县嗯了一声:“那喝茶的时候,你们可在身边伺候?”
“小的在门外。”婆子说完就瞧向丫鬟,丫鬟只能上前道:“我在跟前伺候,太太和邝娘子说了几句话,似乎太太有些伤心,邝娘子安慰了她几句。”
“伤心?”楚知县抬高了声音:“太太因为什么伤心,难道你没有问过。”
这一句,把丫鬟吓得跪了下来:“老爷,我也想上去问的,但离得远,而且太太交代了,不许我们上前。”
楚知县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知府已经笑着道:“不要气恼,这女人之间,总有些不能告诉男人们的话。”
“太太似乎说什么求情的话。”丫鬟绞尽脑汁,只说出这么一句,楚知县差点就把桌上的茶给摔了。